第45章 咏怀（其三十二）

阮籍

【原文】朝阳不再盛，白日忽西幽。去此若俯仰，如何似九秋。人生若尘露，天道邈悠悠。齐景升丘山，涕泗纷交流。孔圣临长川，惜逝忽若浮。去者余不及，来者吾不留。愿登太华山，上与松子游。渔父知世患，乘流泛轻舟。

【鉴赏】

该诗是阮籍八十二首《咏怀诗》的第三十二首。诗中感于时事，抒发盛世无常，人生苦短的感慨，表达自己愿求仙出世或隐居避世的理想。

诗的开头两句，“朝阳不再盛，白日忽西幽”，以朝阳不再光芒万丈，而是即将落下西山，比喻曹魏政权盛世不再，恐难持久，充满了诗人对曹魏政权的担忧。接下来，“去此若俯仰”四句，以朝暮更替如俯仰一样迅速来比喻世事变幻，不可推测。曹魏眨眼间便失去政权，这一天如同九秋一样难过，可自己力量只像尘雾、露水一样渺小，只能涕泪横流，徒自哀伤，却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齐景升丘山”以下六句，以“齐景公”，“孔子”两个历史典故慨叹一去不复返，并借以比喻曹魏灭亡不可挽回的时势，表达自己不能追随曹魏的无奈和不愿与司马氏合作的态度。

“愿登太华山”等结尾四句，诗人直言无忌地表达自己的志向。愿效松子一样游仙得道，如不可能，像渔父一样隐居也好。借两个典故，诗人表明自己不愿与世俗同流合污的高尚品德，流露出他的心中无比的惆怅和怨愤。

该诗格调悲痛，语气低沉，借典用比，曲折隐晦地表达了自己的理想和对司马氏夺权的愤怒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