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宁夏风云实录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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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罗民军反清斗争纪略

◎冒良辰 吴子英 宋恒泰 雍旭 李凤刚 周善述 张德治

1911年,孙中山领导的辛亥革命,首先在武昌起义成功,全国各地纷纷响应。紧接着陕西起义取得胜利,喜讯传来,宁夏各地也先后开展了起义活动。当时平罗民军起义,是在哥老会头目蒲春山、王之滨、安太平等人的领导下,通过哥老会组织发动起来的。历时3月之久,建立政权29天。

1909年春,四川人蒲春山(哥老会中的大爷,人称蒲大爷),以拾纸、讨饭为生,住在关帝庙里,秘密串联哥老会人,准备日后起事。在活动过程中,他结识了平罗城内药铺的四川同乡吴大炳(曾为县衙门师爷)。经过一年多的串联活动,又结交了平罗的马国奇(回)、马跃川、周祥、董茂奎、王金柱(回)、孙伯颜、王老幺、马大牛(回)以及马家五虎(回)等人。另外,还结交了黄渠桥的杨生武、宝丰的哈明(回)等。

1911年8月(旧历,下同),蒲和另一哥老会人安太平以讨饭掩护,来到离平罗城南10余里处的王庄找王之滨。王是清代的秀才,家道殷实,是当地的绅士,也是哥老会中的大爷,喜交南来北往的客友。他身高胆大,不怕恶势力,所以人们习惯称他为“王疯子大爷”。蒲、安二人到王之滨家的那天,正值王给儿子结婚,家里宾朋满座,他俩虽乔装为讨饭者,却声言既不要米,也不要面,只要求见主人一面。王之滨平时对穷人较好,又乐于结交朋友,听到此事,便立即出门相会。见面后,很客气地问他俩要点什么,蒲春山回答说:“要一百单八将。”王听后,觉得话中有因,点了点头,便把他们请到一个僻静的屋里吃饭,并密谈了一会。

从此以后,王、蒲便常在吴大炳的药铺里聚会,来往较为频繁。在此期间,他们提出了“顺南方,迎南方,杀赃官,除恶霸”的口号,并在群众中进行广泛宣传。此时住在城内的山东张铁匠,在哥老会的布置下,开始偷打刀、枪、戈、矛等兵器。

哥老会的人们,常以拜蒲大爷为名,在关帝庙里秘密集会,蒲春山、王之滨、安太平等人,也常在吴大炳的药铺里磋商起义的时间、口令、旗号、标志等。最后商定:起义时间为10月1日;口令是“什么人?自己人”、“什么号?青包巾”;旗号“顺南”;标志是“头包青头巾”。并决定:(一)由吴大炳起草起义后的安民告示,其大意是:推翻清统治,归顺南政府(即武昌起义后的军政府),民众各务其业,恢复正常秩序;(二)处决于二子和李存义两个坏人,并用两人的血和头来祭起义大旗;(三)各地起义领导人是:平罗为王之滨、马跃川、吴大炳,宝丰为哈明、王全贞,黄渠桥为杨生武,头闸为董茂奎。各处同时行动,以抢官僚、恶霸的当铺为开端。

9月30日晚,起义军头包青巾,手提大刀或其他武器,结队走上街头,一场轰轰烈烈的平罗民军起义终于爆发了。9月30日晚上,民军首先抢了平罗城内的北当铺、南当铺和黄渠桥的“永茂”、“聚恒”两家当铺,将抢得的棉衣等救济了穷人。宝丰的哈明和王全贞领导的民军,还杀了县丞黄疤眼子。

10月1日,大队起义民军手持刀矛,有的步行,有的骑着马、骡、驴等,陆续结队走上街头。周祥骑着高头大马,手提大刀,露出胳臂,腰间插着令旗,来往奔驰,指挥队伍。大街小巷房顶上都升起了“顺南”小旗,群众笑容满面的沿街观看起义队伍。这时,那些曾骑在人民头上作威作福的清朝官吏,吓得有的远逃,有的投降。知县李九波头顶大印交给了王之滨。王之滨在群众的拥护下,当了平罗县的知县。接着宣布成立了“顺南”政权,指派了各级官员。吴大炳当了师爷,马跃川为参将,哈明、杨生武、周祥、董茂奎、侯明俊等均为守备。除周祥所率民军驻扎黑渠梢,负责保护平罗城治安外,其余民军均驻原地不动。

起义时,打开监狱,释放了囚犯;开仓给起义民军和穷人发放了口粮;张贴了告示,惩办了破坏治安的坏人,安定了城乡的社会秩序。

尔后,起义民军又组织了2000多人的队伍,由哈明和周祥率领,开往宁夏府城支援刘华堂攻打满营。同时,还办了兵站,组织运粮队,从多方面给予支持。当时满营内共有经过训练的步、骑兵2000多人,有大炮50门、快枪5000支,还有德国造的神机炮4门。清兵枪弹充足,实力雄厚,再加上新城城墙结实,民军攻了几天,始终未能攻下,伤亡很大。

陕甘总督长庚和陕西巡抚升允得知宁夏满营被困的消息后,即派马麒率马、步兵六营来宁镇压。

10月28日,刘华堂和哈明等被马麒打败后退到平罗,接着他们会同王之滨、马跃川等于10月29日又从平罗撤退。原计划退到河东蒙古地区和后套后,重整队伍,继续坚持斗争。但撤到石嘴山时,起了内讧,哈明刺死了侯明俊,刘华堂又打死了哈明,于是民军力量大大削弱,刘华堂、马跃川、周祥等只率领部分民军退到后套。王之滨在撤退过程中,因家属拖累,行动迟缓,被西军追到三盛公,将全家13口人杀害,只逃脱了一个小儿子。他自己跑过黄河到蒙古地区后,被当地反动势力杀害。一场轰轰烈烈的平罗民军起义终归失败。

马麒率兵来宁夏镇压民军起义时,名义上有步、骑六营,实际上只有300多人。初到宁夏后,不敢直接去新城满营解围,而驻扎在杨和堡观望。马麒采用虚张声势的办法,假设军营10处(实际上十营九空),插了一些旗子,用疑兵计吓唬民军。民军由于缺乏军事知识和经验,未能识破敌人的诡计,结果军心大乱,斗志低沉,因而未经阻击,便自败溃退。于是敌人便乘机追击,所到之处,杀人放火,奸淫掳掠,无恶不作,仅在贺兰县立岗堡一地,就杀人60余名,沿路悬挂人头,显示其淫威。

11月1日,西军开往平罗路过小兴墩王庄时,放火烧了王之滨的所有住房。到平罗后,又放火烧毁了从沙家牌坊到岳王庙巷一道街的数百间民房,奸淫妇女,不分昼夜,抢掠的财物不计其数。又杀人四五十名,仍旧到处悬挂人头。

这次被马麒杀害的人中,除蒲春山、吴大炳、董茂奎是哥老会人外,其余40多名都是不曾参加起义的一般群众。

早在民军占领平罗后,民军领导人吴大炳曾将前知县李九波藏匿民间,尽量掩护。李九波重新上台当了知县后,他眼看着吴大炳被马麒杀害而不顾。但他见马麒杀戮过甚,向人民榨取白银2000两,献给马麒,然后跪倒在马麒面前,请求马麒停止屠杀,免去“敞刀三日”。马麒受礼后,“开恩”准请,平罗人民遂未遭更残酷的浩劫。

马麟在平罗停留不久,便继续向黄渠桥、宝丰追击刘华堂、王之滨等起义民军。


摘自《宁夏文史资料》第10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