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多利亚女王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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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童年(4)

约翰·康罗伊和男爵夫人莱森之间有不共戴天之仇,但这并不是全部。公爵夫人开始越来越喜欢她的总管了,他们之间关系亲密,而有一天维多利亚公主发现了这个情况。公主把她看到的告诉了男爵夫人和男爵夫人挚爱的盟友斯帕斯夫人。不幸的是,斯帕斯夫人不但没有保守秘密,而且很愚蠢地责骂了公爵夫人,于是,她立马被解雇了。然而,要摆脱男爵夫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她非常谨慎、非常稳重,而且她的行为无可挑剔。因为莱森的地位非常坚固,她已经成功地获得了国王的支持;同时,约翰先生发现自己对她无计可施。但是从此之后,这个家庭分成了两个阵营:公爵夫人以她的权威支持约翰先生;男爵夫人也有一个不可忽视的后盾。公主对这件事什么也没说,但是她已经站到斯帕斯夫人阵营里了,而且,她很崇拜莱森。公爵夫人非常清楚,在这场可怕的纠纷中,她的女儿反对她。懊恼、自责使她很不安。她用约翰先生充满深情的饶舌,或者是用弗罗拉·黑斯廷斯(她的一个侍女,对男爵夫人没有什么好感)刺耳的评论,尽最大努力来安慰自己。这件事情具有很好的讽刺效果:对于牧师的女儿来说,她虽然有一种优势,但是她却有一个背叛自己出身的习惯。比如说,她对葛缕子籽的爱好就是不能控制的。从汉诺威运来的一小袋一小袋的葛缕子籽到了她手上,她把它们撒在奶油面包上、卷在卷心菜里,甚至涂在烤牛肉上。对此,弗罗拉小姐不能不发表一些刻薄的评论,她对男爵夫人不断地说,以至于男爵夫人很生气,于是她们之间的纷争不断增加。

国王曾经祈祷他能够活到他的外甥女成年时——18岁——这是法定的成年日——几天前,一场突如其来的疾病几乎要了国王的命。然而,他却康复了,这样公主就可以平静地庆祝她的生日了——一场国家级的舞会。“兹奇伯爵”,公主在日记中说道,“穿着制服非常好看,但是穿着便装就不好看了。华尔斯坦伯爵穿着匈牙利的制服看上去非常引人注目。”她希望能与年轻的华尔斯坦伯爵共舞,但是这里有一个难以克服的问题。“他不会跳四对方舞,而且,按照我的身份,我不能跳圆舞曲和捷步舞,我不能与他共舞了。”国王送给她的生日礼物非常讨人喜欢,但是却引起了一场不快的家庭纷争。不管她在比利时的舅舅如何生气,她还是与国王保持了很好的关系。国王对她一直都很和善,虽然他曾与公主的母亲争吵过,但是这并不能成为公主不喜欢他的原因。她说,他是一个“古怪、非常古怪奇特的人”,但是“他的意图总是被曲解”。国王给她写了一封信,每年给她1万英镑的津贴,并且他提议说,这笔钱只能由她自己支配,不允许她母亲干涉。当国王派科宁厄姆勋爵到达肯辛顿时,他被带到公爵夫人和公主的面前,当他把信拿出来的时候,公爵夫人伸出双手去接。科宁厄姆勋爵祈求公爵夫人的原谅,重复了国王的命令,于是公爵夫人把手收了回来,公主接过了信。然后,公主立即给她的伯父写信,接受了他的好意。公爵夫人很不高兴,她说,一年给维多利亚4000英镑已经足够了,剩余的6000英镑应该给她。

威廉国王摆脱了疾病的纠缠,恢复了正常的生活。王室人员——国王、年长的公主和一些大使夫人或部长夫人——又可以再一次在温莎游玩了。他们一连几个小时围坐在一张桃花心木的桌子边上,王后在编制一个小钱袋,国王在小憩,他时不时从睡眠中醒来,说道:“正是如此!夫人们,正是如此!”但是,国王的这次复原只是暂时的。这个年迈的老人突然又病倒了,事先没有什么症状,只是觉得极度虚弱,他已经没有力气再次恢复健康了,所有人都非常明白,国王的死期近在眼前了。

所有的目光,所有的关注,都转向了维多利亚公主,但是这个小小的公主仍然不为人所知,她处在肯辛顿与世隔绝的状态中,在母亲控制的阴影下迷失了自己。继承王位之前的一年是她成长过程中极为重要的一年。她的思想第一次开始不再幼稚。在这方面,利奥波德国王给了她很大的鼓励。在他回到布鲁塞尔时,他再次以一种严肃认真的态度与公主通信,讨论外交上的细节问题,说明君主的责任,指出新闻出版界不公正的愚蠢行为。在谈到出版界的愚蠢行为时,他以一种近乎粗暴的语气写道,“如果把有出版自由权的国家的所有编辑集合起来,我们就会得到这样一群人,你不会把你珍惜的一条狗托付给他们,更不用说你的名誉和名声了。”在关于国王的作用的问题上,利奥波德国王的观点是无懈可击的。“在我看来,国家最高领导人的责任,是以公正的方式处事,以不偏不倚的方式为全体人民谋福利。”同时,公主的兴趣更加广泛了。尽管她仍然对骑马和跳舞有很大的热情,但是,她开始对音乐有一点点真正的喜欢了,她以极大的热情陶醉于意大利歌剧中的颤音和咏叹调。她甚至喜欢读诗歌——至少是沃尔特·斯科特的诗歌。

当利奥波德国王听说了威廉国王的讯息后,他给外甥女写了好几封信,提了很多极好的建议。他说,“在我给你的每一封信中,我不断地对你说,作为一个统治者,应该非常坚定,要有胆量,诚实,就像你现在表现出来的一样。”至于其他,在即将到来的危机面前,她始终没有恐惧,而是非常相信她性格中的“天生的良知和实话实说的品质”,她不会草率地做任何事情,不会伤害别人的自尊,始终相信辉格党的管理。利奥波德国王不满足于只是给公主写信,他认为公主不应该缺少直接的指导,于是他把自己信任的朋友斯托克马尔派到了公主的身边。这位朋友,在20年前夏洛特公主逝世的时候赢得了利奥波德国王的信任。于是,就像命中注定的一样,斯托克马尔医生又一次在极重要的时刻出现了。

1837年6月18日,威廉国王马上就要不行了。坎特伯雷大主教[11]在他的身边,以教会的方式安慰他。这些神圣的话语并不是对一个反抗的人来说的,毕竟多年来国王始终是一个虔诚的信徒。他在一次公众宴会上说,“我记得,在我年轻的时候,除了寻欢作乐和做了一些荒唐的事情外,我什么也不相信——什么也不相信。但是有一次我出海的时候,遇到了狂风,看到了大海强大的威力,于是我相信了,从那时起,我就成了一个虔诚的基督徒。”这时是滑铁卢战役的纪念日,这个就要死了的人还记得。他说,如果他能够活到那个时候,他会非常高兴的,那天以后,他将不会再看到日落了。钱伯斯博士说,“我希望陛下能够活着看到更多的日落。”“哦,这应该另当别论,这应该另当别论。”国王回答道。他确实看到了日落,第二天凌晨他死了。这一天是1837年6月20日。

当所有的事情都结束以后,大主教和公务大臣叫了一辆马车,匆忙地驾车从温莎来到肯辛顿。他们在凌晨5点的时候到达了肯辛顿宫殿,费了很大的劲才被允许进入宫殿内。6点钟的时候,公爵夫人叫醒了她的女儿,告诉她坎特伯雷大主教和科宁厄姆勋爵在这里,希望能见见她。她起来穿上衣服,独自一人来到信使所在的房间。科宁厄姆勋爵跪了下来,正式地告诉她国王的死讯,坎特伯雷大主教又说了一些隐密的细节。看着面前这个弯着腰的人,她知道她现在已经是英国的国王了。这一天她在日记中说道,“既然上天把我放到这个位置上,我将尽最大的努力为了我的国家尽我的义务,现在我还很年轻,在一些事情上(尽管不是全部的事情),我可能还不够成熟,没有经验。但是我相信,没有几个人能像我一样真心诚意、全心全意地去做应该做的事情。”但是,眼前没有足够的时间能让她思考和决断,大量的事务顷刻之间向她涌来。斯托克马尔下来吃早饭,给了公主不少忠告。公主给她的舅舅利奥波德写了一封信,给她的姐姐菲多雅写了一张便条。首相墨尔本勋爵[12]来了一封信,说了他晋见国王的日期。他在早上9点的时候到了,穿着全套的礼服,并亲吻了公主的手。公主发现他独自一人前来,毫无遗漏地向他重复今早忠诚的斯托克马尔教给她的话,“一直以来,我都希望由您和其他的现任内阁人员管理事务。”于是墨尔本勋爵再一次吻了公主的手,过了一会儿,他就走了。接下来,她给王后写了一封吊慰信。11点的时候,墨尔本勋爵又来了。11点半的时候,公主下楼来到红色的大厅,主持了她的第一次议会。上议院、知名要人、大主教、将军和各州的部长都出席了会议,他们看见会议室的大门突然打开了,一个矮小、苗条的小女孩穿着朴素的丧服走了进来,然后以一种特别优雅的姿势向着她的座位走去。他们看见了一副不漂亮但非常具有魅力的容颜——美丽的头发,大大的蓝眼睛,弯曲的鼻子,微张的嘴巴露出了上齿,小小的下巴,光洁的肤色——天真无邪、庄重、年轻、沉着的品质融合在这个小女孩身上。他们听到了一个非常响亮而坚定的声音,非常清楚地大声朗读着。仪式结束,他们看见这个小女孩站了起来,显示了同样完美的优雅姿态和令人惊异的高贵姿势,就像她刚刚进来时一样,穿过人群走了出去。

[1]1818年4月17日至1881年3月13日,1855~1881年在位,俄罗斯帝国皇帝,尼古拉一世的长子。

[2]英国汉诺威王朝第四任君主,自1812年开始实际掌权18年。

[3]约翰·康罗伊爵士,英国政治家。

[4]1679~1681年间在英国议会中形成的政治派别。

[5]《1832年改革法案》是英国在1832年通过的关于扩大下议院选民基础的法案。该议案改变了下议院由保守派独占的状态,加入了中产阶级的势力,是英国议会史的一次重大改革。

[6]英国历史上颁布的关于社会救济的法律,产生于16世纪,一直延续到1948年。

[7]天主教译作《玛窦福音》,东正教译作《圣福音依玛特泰所传者》,是《新约圣经》以及《四福音书》的第一卷。

[8]德国西南部的一个政治实体,由康拉德伯爵以斯图加特为核心建立的。

[9]艾伯特王子是维多利亚女王的丈夫。两人在1840年2月10日结婚,共育有9个孩子。

[10]威廉四世是英国国王和汉诺威国王,是乔治三世的第三个儿子,乔治四世的弟弟。

[11]又称坎特伯雷圣座,继承了圣奥古斯丁的使徒统系,为全英格兰的牧首。

[12]墨尔本是英国的一个政治家,他曾两次在19世纪30年代任英国首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