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闭关培训，嬷嬷很忙(2)
你还别皱眉头，这给皇太后请安的资格也不是每个人都有的。想想啊，你的皇帝老公三宫六院上百号女人，要是每天早晨全部都来向皇太后请安，那这老太太整天也不用干别的事情了，光是回个颔首礼就得弄得脖颈抽筋……所以，一般情况下，只有嫔及以上位分的后妃需要向皇太后请安，因为大家毕竟有了点地位，在自己宫中能说得算，在紫禁城中举办的重大活动中也能露个脸，这样来向皇太后请安也有一层意思，就是婆婆把你这个儿媳妇认下了。至于贵人和常在答应们，只能慢慢熬了。
皇太后这里的工作完成了，你还得到皇后那里走一遭，没办法，谁让人家是中宫。请安的礼节和语言也是一样的，把刚才做过的动作，说过的话再照直说一遍就行了。请安完了之后呢？后宫长日无事，你还得坐下陪皇后聊聊天，这聊天的内容呢，无非就是搬弄是非，挑拨离间，拔高自己，踩低别人罢了。说白了，这赤裸裸的宫斗从清晨就已经开始，详细内容请参考后面的章节。
这女人们总算是应付过来了。趁着太阳还未爬到正当顶，你得抓紧时间回到自己宫里去，一来说了那么一早晨的话，妆花了，身子也有些乏了，该补补妆，进补点银耳莲子羹什么的。二来皇帝老公一早就让人吩咐了，中午约你吃饭，你还得赶紧去准备着。
这说话间，皇帝老公就风尘仆仆地来到了你的面前，一个标准的下跪礼，口中一句“万岁爷吉祥”？那你肯定没这么傻，既然不能向皇太后道“吉祥”，自然也不能这么对皇帝说，可你要知道，这“万岁爷”也是个天马行空的称呼，完全不适合你的身份。
什么？难道这“万岁爷”又是太监专用的称谓？嗯，看来你开始上道啦。“万岁爷”或者“万岁”，这是在戏剧舞台上的称呼，大臣和后妃是不会这样称呼皇帝的，特别是在雍正朝，雍正皇帝非常讨厌这种阿谀奉承的说辞，哪怕是在奏折中出现诸如“万岁”、“万寿无疆”等词语，都有可能遭到斥责。到了清朝中期，太监和宫女们在私底下会称呼皇帝为万岁爷，不过这也是下人对皇帝的尊称，非常不适合你，所以你还是老老实实地把前面学到的请安语再说一遍吧：“臣妾恭请皇上圣安。”
这不就结了吗？不过还有一点你得注意，不知道你现在是熬到什么位分了？要是已经到嫔位或嫔以上了，那自称“臣妾”就对了。但你要是还在答应常在或贵人级别，那就还轮不到“臣”字，得自称“奴婢”。
哎，你这左一个皇上，右一个皇上叫得亲切，心里却犯嘀咕，为何皇太后称呼皇上，和你的叫法不一样呢？是啊，皇太后称呼自己的儿子叫皇帝，可是你不能跟着这么称呼，否则那就是大不敬的死罪。实际上在后宫之中，也只有长辈们，也就是皇太后和皇太妃们能够直接叫声“皇帝”。
吃不能吃饱，睡不能睡死，话不能多说 | 宫女更不容易
大清从后金建立开始算起，直到1912年清帝退位，共经历了十二位皇帝。也就是说，共有十二代后宫人士在紫禁城中居住过，这十二代主人当然伴随着无数的宫人。在咱们大清后宫，最著名的一位宫女可谓苏麻喇姑了，她是有着“大清国母“之称的孝庄太后的近身侍女，伴随了孝庄太后从少女到寿终正寝的全部岁月，她的身份是个宫女，但她在紫禁城中的地位却超越了无数主子。
苏麻喇姑的经历，用咱们今天的话来说就仿佛“宫女中的战斗机”，是属于档次颇高的宫女，虽然在无数的史料中都对苏麻喇姑有着详细的描述，但如果将她作为后宫宫女的参考，估计你就得吃亏了。因为首先，不是每个主子都能有孝庄太后般的气量；其次，不是每个宫女，都有苏麻喇姑般的福分。总的说来，苏麻喇姑的一生是幸运的，虽然没能出宫，没能嫁给一个正儿八经的男人，但她历经三代帝王，无数次身处政治漩涡中，却又凭借着自己的胆识和智慧，与孝庄风雨同舟地走了过来，在紫禁城中，其实谁也不敢将她当成一个单纯的宫女看待了。
所以，对于苏麻喇姑其人，奉劝你还是看看、学习学习就罢了，千万不能用她的人生来度量紫禁城中众多宫女的人生。
在前面的章节，我们已经说过这宫女是如何来到宫中，以及如何分配给各宫主子的。现在咱们就来具体看看，这宫女是怎样生活的吧。
是啊，我们看无数的清代宫廷剧，里面娘娘小主们的服装可谓争奇斗艳，身边伺候的宫女的衣服，也不输给外头任何人，何况还有主子心情好，赏件衣裳给奴婢的情况。可你别被这些剧情迷惑了，在咱们大清后宫，对宫女有一个至上的要求，那就是——朴素。而且这朴素的要求还非常高，要如璞玉一般，从内里透出光华来。意思就是，你呢，可以不漂亮，但一定要是气质型的美女，可以朴素，但不能俗。
具体要求就是，禁止描眉画眼，也不能穿大红大绿的衣服。这样规定的目的，在表面上看是遵循质朴的规矩，实际还有一层意思，你的风头不能盖过你的主子呀！要是哪天皇帝来了，你比主子还花枝招展，倘若能够引起皇帝注意，一朝临幸，为嫔为妃，那算你走了狗屎运。如若不然，那你就是有“勾引皇帝”之嫌，估计你那主子就容不下你了。
因此，规定宫女的穿着，一来为了用朴实无华衬托主子的光芒四射，二来也方便管理，一眼就能认出来谁是奴仆。因此在后宫里，每个季度都会给宫女发工作服。
开春二月，内务府总要抽出几天时间来给宫女们量身定制夏衣。负责办这件差事的太监会提前通知宫女们，趁着未当值的空闲，到体和殿外边的廊子上量尺寸，从头量到脚，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这个月份准备的，是夏天的衣服。然后每个季节都一样，提前准备衣装。不过大部分宫女都是十三四岁的女孩子，正在生长发育的时候，尺寸随时在变化着，量尺寸也就成了每个季度都要做的事情。
量身定做的衣服，为的就是保证你的衣着看上去得体大方，不要因为袖子太长或者裙子偏短而显得邋遢。这样的工作服每次发给你四套，每套都是全乎的，包括了底衣、衬衣、外衣和背心以及鞋袜。衣服的料子多为宁绸或春绸，夏天的时候，也会有纺绸质地的衣服发放。这些衣服的颜色基本就是淡绿色、深绿色、青绿色，或者紫褐色。到了宫里举行什么盛大的节庆，则可以添一件红绸褂，抹点胭脂口红的。但这样的日子是少之又少的。
可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是花季雨季的少女们，即便再朴素的服装，也想穿出新意，也想斗出一些与众不同的美丽。因此在袖口、领口、裤脚和鞋帮子上，都能看到宫女们不着痕迹的装饰，把姑姑那里学来的完美刺绣展现得淋漓尽致。
穿衣服讲究朴素利索爽眼，可住的地方就没那么尽如人意了。史料上记载，大清后宫的宫女们一般都是居住在宫室中的配殿耳房之中，“所居屋漏墙塌，巷十室，居十人”。由此可见宫女们不但居住的房子破旧，而且拥挤，这样的条件，不要说什么个人隐私了，就连你放个屁，别人都能听见闻见……
住房条件跟不上不说，屋内的软装也是基本为零，从北京故宫太极殿东配殿耳房中宫女遗留下来的物品就可窥见，除了生活必需银二千两的陶罐陶壶等简陋的器皿之外，再无其他。这房间简陋，说白了就是宿舍。但床却不是我们现在宿舍的标准高低床，而是北方传统的炕，因此宫女在宫中是睡大通铺的。
可能你要问了，那十个人挤一个通铺，睡起来多不舒服啊，连躺着睡都不行！关于这个问题，咱得好好说道说道。第一，宫女伺候主子，那是要值夜的，反正不是这个值夜，就是轮到那个，因此这宿舍里每晚上都不可能住满人；第二，宫女睡觉不允许仰面朝天，这是严格的规定。晚上睡觉，你得侧着身子，微蜷着腿，一只手平伸着，另一只手侧放在身上。为什么会这样规定呢？因为宫里面的人都信神，因此人们认为每个殿里面都有殿神坐镇，到了晚上，殿神们都会出来查看自己的领域，同时保护皇室的成员。因此宫女睡觉一定要有人样，不能四仰八叉地冲撞了殿神。
睡觉的舒服，值夜的可就惨了。坐在主子寝室的门口，这是一夜都得警醒着的，随时竖着耳朵听着主子帐子里的动静，稍微鼻息有变化，就要想到主子是醒过来想上厕所了，还是因为做梦翻了个身。要是遇到主子半夜醒来有吩咐，而值夜的你却在一旁打瞌睡，那你就惨了。
这穿衣睡觉虽然是人生不可避免的事情，但只要遵守规矩，就不会出什么大的岔子，宫女即便享不了福，也不至于受太多的苦。最可怕的就是生病了。在明朝的后宫中有规定，宫女要是生病了，是没什么权利请医生到住处看病的，只能自己去药房，根据病情拿点药来吃。吃得好嘛，算幸运；吃不好，也就是拖着直到熬死了。
按照清随明制来看，清朝后宫的宫女也好不到哪里去，一样没有看病就医的权利，要是病得爬不起来了，就会被送到安乐堂中，苟延残喘等死，如若奇迹般地好了起来，则会被发配到浣衣局做清洗衣物的活计，基本不再可能回到主子身边伺候了。因此宫女生病，那叫一个伤不起。
论及后宫宫女的生活，只能说没有最惨只有更惨了。主子的心情要随时揣摩着，但主子的心意却又不是每个人都能猜得到的，有时候，主子心情不好，把火发到奴才身上也是常有的。乾隆皇帝的妃子就曾经因为盛怒打死了一个宫女。宫女虽然命贱，但也是一条生命，为了彰显自己的英明神武，乾隆便召见了各位皇子和军机处的大臣，讲了一番大道理，大概意思就是：“在后宫之中，妃嫔们因为奴婢做错了事，给予惩罚，或者因为心情不好，殴打奴婢的事情也是有的，也有宫女因为想不通而自杀的，如此，还是应该斥责这些当主子的，不能太过暴虐。但像现在这种直接打死人的，还是第一次，因此我觉得，如果不从重惩罚，以后大家都效仿之，那不知道后宫中还会生出多少命案。”
那么乾隆从重处罚是怎样处罚呢？仅仅是将凶手从妃降为了嫔，且可笑的是，没过两个月，又让其恢复了妃位。事隔半年，乾隆皇帝居然下诏：“凡太监、宫女在宫内用金刃自伤者，处以斩立决；欲行自缢自尽而经人救活者，照例须处以绞监候。其亲属发往伊犁给兵丁为奴。”如此一来，这宫女连受不了虐待而自杀的权利都没有了。
不过，在后宫中，也不尽然是这些残酷及悲伤的事情。初进宫的宫女，豆蔻年华，还是有那么些欢乐的。虽然教习姑姑们教得严苛，但女孩子们学出来的手艺却是数一数二的，要是宫中月例银子不够用，通常都是靠宫女们做些刺绣活来挣零花钱。看着自己细心做出来的东西换成了银子，想来内心还是欣喜的吧。何况宫中长日无聊，各类节日也就过得相当喜庆，从开春到深冬，四季变幻，宫里的人也总能想出些好玩儿的事情来，赏花、荡秋千、游湖、采莲、堆雪人、贴窗花等，也算是苦闷日子中的一点甜了。
随着宫女慢慢长大，也到了情窦初开的时候。不过后宫总是压抑人性的地方，指望着被皇帝看上，那概率是相当低的。对于各位主子的古怪脾气，宫女们也不敢生出半点怨言，唯有在“同是天涯沦落人”的苦命人之中寻找个心灵寄托了。
你别捂着嘴笑，你知道我说什么。其实在清朝以前，后宫中的宫女和太监结为“菜户”，那是可以搬到台面上来讲的事情，这也成了宫中女子唯一的生活乐趣。太监虽然不是完整的男人，但他们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也懂得喜欢人、心疼人。如果能找到一个与自己情投意合的“老公”，虽享受不到生理方面的满足，但内心总算是有个依靠。
可这事儿到了清朝，却成了严格禁止的事情。康熙朝做出规定：“凡各宫女子，不许与太监等认为亲戚。”为此，康熙皇帝还专门下诏告诫各位太监云：“近来太监不守规矩，与各宫女子认亲戚、叔伯、姊妹，往来结识，断乎不可。太监等在内廷当差，女子等在宫内答应，各有内外，嗣后务当断绝交结。如仍不能断绝，总管与本宫首领即行置之重典。自降旨后，若经查出，奏不奏亦任尔等，朕自有处置。”这规定一下，自然成了不得不遵守的事情，不过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扭曲人性的事情怎么可能得到完全禁止呢？只不过大家不敢明着来结合，私底下暗暗来往罢了。
但有时候，这与菜户太监结为对食的事情却成了主子惩罚宫女的方法。假设你要是违拗了主子，主子一个心血来潮，不打不骂，直接把你许给某个太监，这个太监又恰好平日里与你诸多不合，想想你的日子该有多难过。
事实证明，这宫女打工那是相当不容易，赚着卖白菜的钱，操着卖白粉的心，一不留神，身家性命都要搭进去了。可是，如若没有宫女在后宫中做各种杂事，伺候主子生活起居各项事宜，那主子也就不能称为主子了。这算是封建社会的通病，却也是不可抹杀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