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当下时刻的小我
当人们出生的时候,就产生了小我。究竟什么是“小我”?其实很简单,“小我”就是那个被自己讨厌、鄙视了几千遍的“我”。很多时候,你会发现有两个自己真实地存在着,一个坚持真善美的自己,一个为了自身利益不惜背叛自己原有想法的自己,后者就是通常意义上所说的“小我”。用心理学家埃克哈特·托里的话来说即是:小我就是由无数相互矛盾的念头,以及围绕着这些念头的种种努力所组成的,也即是通常意义上所说的“自我”。人们往往很容易执着于“小我”中,这时“小我”就会成为一堵无形的墙,阻碍自身内心深处的“真我”与外部世界建立直接的联系。
每个人的“小我”都是不同的,有人喜欢追求快乐,将快乐视为最重要的事情;有人经常沉溺在痛苦中,视痛苦为理所当然;有人视助人为绝对原则;有人则将索取视为理所当然……总之,每个人都在“小我”之墙所围成的院落中过着以自我为中心的生活。但不管这个院落内所奉行的法则看起来是多么美好或伟大,它们都是将自身与其他人、其他存在乃至世间万物建立起真实联系的障碍。
每个人都是真实地活在某一时刻,人们生命当中最重要、最原始的关系就是与当下的关系,如果与当下时刻的关系是失调的,那么这些失调就会反映在所有的人际关系和所遇到的每件事之上。在这个时候,小我可以简单地被定义为:一个与当下时刻失调的关系。而在每个当下,人们就可以决定要与当下时刻有什么样的关系。是为友还是为敌呢?
当下时刻与生命是无可分割的,所以,一旦你决定要与当下时刻为友,就得决定是否要采行第一步:和善地与它相处,无论它以何种伪装出现,都欢迎它,那么很快就会看到这样做的效果。生命变得友善,人们很乐意帮助你,各种状况变得得心应手。只要一个决定就可以转变整个实相。但是,这个决定需要不断地重复去做,直到它变成一种很自然的生活方式为止。
这个与当下为友的决定就是小我的终结。小我是永远无法与当下时刻一致的,也就是说,无法与生命一致,因为小我的本性就是会驱使它忽视、抗拒或是贬低当下。小我借由时间而存活。小我愈强,时间对我们的掌控就愈强。在这种情况下,几乎我们的每个思想都会与过去或未来有关,而我们的自我感就会以过去作为身份的认同,或是借由未来寻求满足。恐惧、焦虑,期盼、后悔、罪疚、愤怒,就是这个被时间所禁锢的意识状态在功能失调后的产物。
小我以三种方式来看待当下时刻:达到目标的手段,一个障碍,或是一名敌人。让我们逐一地检视这三种方式,如此,当每一种模式在内在运作的时候,我们就能加以辨认,并且重新做一次决定。
对小我来说,当下时刻最多不过是有助于达到目标的手段。它会把我们带到看似更为重要的未来。但是未来总是以“现在”的方式到来,因此,“未来”不过是我们脑海中的一个思想罢了。
当这个模式变得更为明显时(这是很常见的),当下时刻就被视为一个需要被克服的障碍了。因此,不耐烦、沮丧还有压力就随之出现。在我们的文化中,这就是很多人每天生活的实相和常态。生命,也就是当下,被视为是一个问题,然后我们就居住在一个充满问题的世界,而除非这些问题都获得解决,否则我们无法快乐,无法满足,或是无法开始真正的生活——起码我们是这么认为。
但某个问题解决之后,另一个问题又出现了。只要我们视当下时刻为障碍,问题就会不断地发生。“你要我是什么,我就是什么”,生命或当下如此说,“我会以你对待我的方式对待你。如果你视我为问题,我就会成为你的问题。如果你视我为障碍,我就会成为你的障碍。”
最糟糕而且很常见的就是,有些人将当下时刻视为敌人。当我们痛恨眼前正在做的事,抱怨周遭的事物,咒骂正在发生或已经发生的事,当我们的内在对话包含了“早知道就该”和“早知道就不该”,或责怪和控诉的字眼,那么我们就是和本然在较劲,和既成的事实在较劲。我们把生命当成敌人,但生命却说:你要战争,你就得到战争,外在实相永远是你内在状态的反映,你也因此会体验到外在的实相是敌对的。
我们应经常问自己一个重要的问题:我和当下时刻的关系如何?我是否只把当下当成达到目标的手段呢?我把它视为一个障碍吗?我正把它变成敌人吗?既然当下时刻是你唯一拥有的,既然生命与当下是无可分割的,那么,这个问题的真正意思就是:我和生命的关系如何?这个问题是揭露内在小我真面目的绝佳妙方,而且可以将我们带入临在的状态。虽然这个问题并不能真正地体现绝对真理(毕竟,我和当下时刻是合一的),但它是指引正确方向很有用的路标。
如果我们和当下时刻的关系是失调的话,那么该考虑如何解决它。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在自己之内,在自己的思想之内,还有自己的行动之内看到它。在看见它的那一刹那,也就是觉察到我们与当下时刻关系失调的那一刹那,如此我们就是临在的。看见的本身就是扬升的临在。一旦看到了功能失调,它就开始瓦解了。有些人在看见的那一刹那,会不觉失声大笑。随着那份觉察,我们就有了选择的力量,并能和当下的现实友好地相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