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步之差

今年，市里换届选举，父亲换下来了，儿子却换上去了。父亲在职时，官不大，只是人大办公室的一名副主任。儿子大学毕业，分在基层公司工作。公司搞得不错，这次差额选举，选上了副市长。

儿子孝顺，前天回家，给父亲捎来一双乔丹牌运动鞋。

父亲问：“多少钱买的？”

儿子说：“不贵，两千五。”

父亲一听，老半天动不了步。“不贵？两千五？！你小子！你以为你是卡恩的儿子呀？”

儿子说：“穿呗，你还能穿几双乔丹鞋？”

“不穿。就是明天火化，我也不穿两千五一双的鞋。你给我趁早拿去退了。”父亲说着就坐下来脱鞋。

“退？上哪退去？”

“哪买的，那儿退去。”

“哎呀！退什么退？朋友送的，穿吧爸！”

父亲一听，认真看着儿子：“朋友送的？”脱下鞋，拿在手里，“送这双鞋的肯定不是朋友。你小子收人家礼？！”

父亲坐到沙发上，不慌不忙地对儿子说：“你坐下，我给你讲件事。”

有一位名画家，他想画圣人耶稣。这个耶稣谁也没见过，咋画呢？于是，他就想找一个最善良、最纯洁的人，来做模特儿。有个人告诉画家说，修道院里有一位修士，挺纯洁，也善良得很，你就去画画他吧。名画家就到修道院，找到那位修士，给了那位修士许多钱，请他做模特儿。不久，一幅圣人像就画好了。

画出了圣人画，这位名画家更是名声大振。有人又对他说：世界上怎么只见圣人耶稣不见魔鬼撒旦？你应该再画出魔鬼撒旦才更好。这位名画家说，对。不过到哪里去找魔鬼这个模特儿呢？有人建议他到监狱里去试试。名画家就到一座监狱里来找模特儿。在许多犯人中，名画家一眼就看到一个最难看，最凶残，最可怕的犯人。名画家来到这个犯人跟前，对他说明来意。

那个犯人听了却放声大哭起来：“画家先生，你怎么又来找我呀？你画的那个圣人就是我呀！”

这位名画家大为震惊：“这怎么可能呢？你到底是谁？”

那个犯人越哭越痛心，说：“画家先生，我得了你的许多酬金之后，我再也无心修道，一味地吃喝享乐。后来，你给我的钱花光了，只好去偷，去抢，去骗，去杀人……结果落得如此下场！”

父亲讲完这个故事，儿子在一边不声不响，将那双乔丹鞋好好地装进鞋盒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