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生命的向往和追寻(1)

生与逝的咏叹

生命，有着无比悠久的起源和无比遥远的未来。生命，更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从远古到未来、从天空到大地，生命中所有的一切其实都在路上。生者逝者始终都是这个世界不尽的咏叹。生者，是偶然中的必然；逝者，则是无须争议的必然。生是逝的开端，逝是生的结局。这不尽的轮回，永远都不会终结。也有人说，地球有诞生的一天也必然有毁灭的一天。科学也好，幻想也罢，却始终都是个难解的谜。

若从个体生命而言，生与逝，永远都是一个难解的悖论，逝一再拷问着生的意义，而生一再挑战着逝的威胁。若就无数生命而言，则是一个生生不息的过程，个体的生与逝又似乎可以忽略不计。你来了，他走了，世界依旧平静如常，那么自然又那么平常。

但人是万物之灵，因而就会无限放大生的意义，无比重视、蔑视逝的威胁。如果不能把生死贯通起来思考，还是一种局限。

很早就有生逝相依之说，也有逝是对生的否定之说，更有既有逝何须生的疑问。但生是必然的，更是自然的，必然之道必须尊重，自然之道更须敬畏。

生命来之不易，生命又如此短暂。既生之，就会自然而然地有向往、有追寻，不说生命的内生动力，只须说与生俱来的责任，以及与生俱增的使命，都一一昭示着生命的意义和价值。

人类社会五千年的历史，已经积累和传承了无数的文明和智慧。这些文明和智慧都深深筑牢了生命的根基，无可动摇，也无以动摇。正是这些文明和智慧日益加深着人对自我生命的认知，更指引着后来者前仆后继地向往和追寻。

不论，这个世界还有着多少怀疑论者、虚无论者，都无以阻挡人类文明的延续和发展；也不论这个世界还有着多少醉生梦死者、看破红尘者，都丝毫无碍于历史车轮的滚滚向前。更不论这个世界还会出现多少动荡、曲折和反复，都无法颠覆人类生命的宏大和价值。

生者，无须问逝，也无须忧逝。循着前行者的足迹，和着同行者的步调，只要你能够认真地活着，就是对生命的最大尊重和敬畏。无须问，你能走多远，攀多高；也无须问，这一生你究竟收获了什么，却必须问，这一生你都做了些什么、留下了些什么。

人来人往，生生不息，生命的最大意义或就在这不尽的传承和延绵之中，滚滚而来、不可阻挡，滚滚而去、无可阻挡。

生命价值的有限与无限

历史究竟是由英雄创造的还是由广大群众创造的，虽然争论已久，却很难定论。唯物论与唯心论各有所述。其实这原本就不是一个问题。我们不能单纯地抽象共性的东西而抹杀个性的差异，也不能片面强调物质的决定作用而忽视精神的独有存在。唯物论与唯心论都有各自的局限。毫无疑问，广大群众永远都是这个世界的基础，决定着这个世界的发展。而英雄则是这个世界的领跑者。英雄的出现加速了世界的进步，但英雄不是独舞者，离开了群众的支撑、响应和互动，再大的英雄也无用武之地。

时势既造着英雄，又淘汰着英雄。没有永恒的英雄，却有着永远不尽的群众。更无须说，英雄也是群众的一分子，所有的英雄无不都是源于深厚的群众基础，都是群众智慧的融合与凝聚。无限夸大英雄的作用与抹杀英雄的作用以及无视和忽略群众的智慧都是极端而非客观的认知。

每到历史的紧要关头总会有代表和反映着群众利益的英雄横空出世，力挽狂澜，这是时代和历史赋予他的责任和使命。即便没有英雄的出现，也不意味这个民族必然会走向衰落。只是，必须经过一定时期的式微。如果群众的基础、智慧足够深厚，这个民族必将重新崛起。

所以，文化的发扬远甚于物质的积累，文化的根基与传承永远都是一个民族、国家最核心、最重要的根基。在一定程度上，英雄、伟大就是文化的符号和精神的象征。

英雄为人敬仰，这是时代和历史对他的尊重。在历史的记忆中，英雄就是那个传于后人的不朽形象和精神。一个缺少英雄的民族往往是一个悲哀的民族。一个英雄辈出的民族是一个幸运的民族。君不见，多少曾经辉煌民族的式微和没落以至消亡，多少虚弱、积弱民族的崛起，无不与英雄及其背后的文化因素紧密相关。而一个民族的真正持续昌盛则更有赖于广大群众的觉醒和文化的繁荣。

许多人都有一种久久无法释怀的英雄情怀，英雄的梦想或是激励我们奋勇向前的不尽动力。即使不能梦想成真，也不肯放弃对英雄的向往。

我们向往伟大，渴望有一个辉煌的人生；我们追求幸福，期望有一个美好的人生；我们不甘寂寞，梦想有一种浪漫的情怀，无疑都是生命之花最绚丽的绽放。我们追寻成功，梦想做出一番惊世伟业，更是英雄情怀的油然释放。不论初衷如何，自我价值的实现也好、渴望社会的理解和认知以及使命的召唤也罢，都是对生命价值和意义的无限拓展。即使一生平凡，我们也不想平庸得被人忽视。生活和思想始终都紧密地交织在一起。

任何个体生命的价值都是相对的、有限的，也是绝对的、无限的。所有的伟大都是燃烧了自己，照亮了世界，牺牲了自己，福泽了众生。所以有限尽在无限之中，个体俱已融入大众之中。解放了自我，你就会接近生命的真相；走出了有限，你就会逐步走向无限。

有限，只是一种短暂的物质存在；无限，则是一种永恒的精神和情感。

所有永恒的精神与柔和的人文情怀都是对生命价值的无限深化和拓展。

生命的真实与根本

真实的世界，永远都不仅是你我所看到的那个样子；真实的人生，也不仅是你所经历的那些东西。视野的狭隘、知识的有限、站位的偏差，都使我们有意无意不能客观地认识世界。但世界永远都是那个真实的存在，不会因为你生活和思想的局限而有丝毫的改变。在表象与真实之间、繁芜与根本之间，既有简单的雷同，也有简明的通道，更有清明的指向。

人都有固有的局限，只是局限多少不同而已。你期望的那些东西并不一定是你最需要的东西；而你忽视的东西，往往都是最根本的东西。

真实的人生，就如这真实的世界一样。幻想虽然高于虚无，但和虚无一样，都远离了真实。真实的人生就是热情的向往、坚定的追寻、不停的奋进。不惧世事如何变迁，不论前面还有多少艰难险阻，更不论身处怎样的困境，都要义无反顾、勇往直前。

真善美永远都是这个世界的主流，奋斗、创造、进步永远都是这个世界的主旋律。真实的人生，就是直面真实的世界，努力使自我的站位、发展的路径与方向更好地与世界和生活的主流相一致、相吻合。但即使如此，还是略显不够，因为真实的背后还有根本。

所谓根本就是对人类社会发展到今天那些传承已久、日益完备的价值观的认同、坚守和光大，比如仁善、正直、真诚、良知、感恩等等。特别是对个体生命而言，这些价值观更是不可或缺，不容有丝毫的玷污。世间的那些成功、伟大虽然也都很重要，但对个体生命而言更重要或是在注重外在发展的同时，还应深深地关注内在的充实与提升。拥有超然的境界和深具人文情感的生活同样都不可或缺。

其实，塑造伟大的心灵或许更难，凝聚智慧的思想则更不易。信仰的正位、道德的高地、精神境界的高位、丰富的情感更是人之所向，人之所往。

精神世界虽然需要现实世界的基础，但精神世界更要超越现实世界。文化的积累与发扬，人文情怀的培育与深植，或更有益于打牢这个世界的根基。

身边的人，身边的事，虽然真实，但都太过局限。如果不能把自己与这个广阔的世界贯通，那么你只能蜷缩在那个狭小的角落。无为、寂寞倒是次要的，遗憾的是你永远无以感悟人生之恢弘、生命之壮丽、世界之美好。

真实是根本的基础，根本是真实的深化和凝炼。两者的相伴相行或才是生命的本来诉求。

根本的人生，就是不断突破、超越自我的人生，更是与这个世界全面融合的人生。

根本的人生，就是高度觉悟、淡定从容、宠辱不惊、是非不扰、柔情似水的人生。

做一个真实的人，还应做一个根本的人。这个根本的人就是一个真正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情操高尚的人。

在现实与真实之间、真实与根本之间，似乎总有一段遥远的距离。隔岸相望也好，试图跨越也罢，都彰显着生命的自然或必然。

生命的积极与消极

就如生命始终充满着向往和追寻一样，同样也始终充满着失落和失望。

积极的人生就是昂扬向上、永不言败、永不放弃的人生，消极的人生就是不思进取、萎靡不振、浑浑噩噩、自甘沉沦的人生。如果说积极的人生是与众同乐的人生，那么消极的人生就是自得其乐的人生。昂扬向上是生命的本来诉求，徘徊困惑是生命不变的合奏。

在生命的历程中，既有“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的慷慨和壮烈，也有“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的悲情和无奈；既有“位卑未敢忘忧国”的高远，也有“岁寒而知松柏”的深刻；既有“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的志向，也有“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的坚守，更有“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释然。

在生与逝的困惑中，得与失的煎熬中，荣与辱的洗礼中，是与非的争执中，有与无的轮回中，一再反复拷问着生命的价值和意义。价值论与虚无论、无限论与有限论各执一词、各具其理。

虽有不同的人生、一样的归宿的感慨，更有一样的人生、不一样的意义的坚守。

佛教喻人生为苦海，虽在一定程度上揭示了生命的本相，却有陷于绝对之嫌。生老病死不过只是生命的表象，而非生命的真相。我们既要有无的智慧，也需要有的智慧；有无相生，生死相应，祸福相依或才是生活的大智慧。

物质的缘起缘灭，只是生命的外在变幻，而非生命的真相流露。个体生命的生与逝、有与无，都无以等同于整个人类生命的生与逝、有与无。无论如何，再伟大的个体，都无以代表群体。个体的悲情又何以能够覆盖群体的激情。

大家都渴望能有一个积极的人生，但生活始终都在给我们开着无情的玩笑，摧折我们的希望，磨炼着我们的意志，考验着我们的心智，锻造着我们的灵魂，指示着我们向着更高的山峰攀登。

消极永远都不如积极，苟且始终都不如奋起，有为永远都强于无为。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放弃，辜负了生命之于我们的深情厚谊。

或许，延续和传承才是生命的终极真相。这延续、传承不仅仅是物质的，更是精神的。而这精神，不是虚无缥缈的灵魂，而是对生命价值的无限向往和不懈追寻。

人或都有消极的时候，但永远都不能沉沦，更不能堕落。尘埃里有花开就有花落，前行中有坦途也有坎坷。怀揣着不死的梦想，坚守着之所以为人的情怀，无论成功与失败，你的心中始终都会是喜悦的。放眼大千世界有多少美好的事物令我们痴迷神往，生活之中又有多少美好的情感让我们情不自禁。狭隘只能使我们困顿，广阔自会让我们心比天高。傲然的精神境界就如生命中闪亮的灯塔，无论生活如何变幻，总会有一种向往鼓舞着我们，工作再累心不累，生活再苦心不苦。累却快乐着，苦也能幸福着。笑着永远都比哭着好。

局限于个体，生命难免悲情；放眼于群体，生命自然壮丽。

没有不死的个体，却有不朽的精神。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人生在世，若一味地停留在个体的得失阶段，就永远走不出人生的大境界。只有拥有“忘我”的情怀，才是真正高远的人生。

世间之人，命运各异，虽有注定必然之说，不过阴差阳错、前赶后错、歪打正着而已。从根本而言，人生所有的一切，无一例外都有其久远的因缘。成功都是正确选择的结果，幸福必与爱心相连。

有道是，人生无常亦有常，岁月无情情更浓。

路上的那些怀疑、困顿又是何其的微不足道，瞬间即逝的点缀而已。

陆游有诗云：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无须再质疑，向往、追寻永远都是生命的主旋律，奋斗、创造更是生命不变的底色。

崔护有诗云：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