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安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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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郭登瀛行军礼:“谢主席关照!”

太原绥靖公署

陈诚傲岸不逊地:“阎主任,共匪已经向西流窜而去,延长、延川一线空无设防,恰好是晋绥军袭占陕北的大好时机!”

阎锡山:“我虽然没有辞修剿共时间长、经验多,但就从这次共匪窜扰三晋大地的教训看,我实在是过分轻敌了。”

陈诚:“阎主任,不要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嘛!”

阎锡山:“我用兵从不怕被蛇咬,自然也就谈不上怕井绳!然而知己知彼的用兵之道却是不能不遵的啊。”

陈诚有点不耐烦地:“我倒想听听在阎主任心中这个己是什么?共匪这个彼又是什么?”

阎锡山:“在我心目中的己是清楚的,那就是剿共两个半月,说不上元气大伤,可要恢复到以前的战斗力,那还得需要些时日;说到共匪这个彼,辞修当然比我更淸楚。当年,每每听到参加剿共的人那种谈共色变的样子,我就认为是无能。没有想到我和共匪一交手……”

陈诚生气地:“不说这些长共匪志气、灭我军威风的事了!阎主任,你何时西渡黄河,进军陕北呢?”

阎锡山猝然变色,“第一,我必须亲自查明共匪的去向;第二,把守好黄河东岸的渡口,谨防共匪再次东渡黄河;第三,组织精兵强将,吃透共匪作战的方法!”

陈诚:“看样子,这陕北地盘阎主任是不打算去占了?”

阎锡山:“那儿南有张学良和杨虎城,晋陕绥宁四省交界处还有辞修的十万中央军,哪有晋绥军的插足之地呢!”

陈诚震怒地:“你……”

“报告!”

阎锡山:“辞修先息怒。请进来。”

杨爱源走进:“阎主任,晋绥军将领李生达心生异志,想取阎主任而代之,东窗事发,于五月二十五日被处决。”

阎锡山侧目看了看陈诚:

特写:陈诚有意掩饰惊恐之状。

阎锡山:“你们一定搞错了,我一向待生达不薄,他绝不会干出这种为人所不耻的事来。”

杨爱源:“阎主任,我们有铁的证据啊!”

阎锡山:“呈上来。”

杨爱源:“我不敢啊!”

阎锡山:“中央钦差大臣辞修在此,我命令你交给他,请他面呈蒋委员长,免得说我阎某人滥杀无辜。”

杨爱源:“是!”遂取出一纸文稿双手呈到陈诚的面前。

陈诚接过文稿,故作镇静地:“我一定转呈委座!阎主任,我告辞了。”转身走出去。

有顷,阎锡山冷然作笑:“乳臭未干的小儿,想和我阎某人斗法,还嫩了点!”

侍卫走进:“报告!郭登瀛团长生还归来,说是有机密大事报告主任。”

阎锡山沉吟有顷,低沉地:“今晚见!”

阎锡山官邸客室

阎锡山双手捧读信件,传出毛泽东的画外音:

“……敝军西渡,表示停止内战,促致贵部及蒋氏的觉悟,达到共同抗日之目的……救国大计,非一手一足之烈所能集事。敝军抗日被阻,然此志如昨,千回百折,非达目,的不止,亦料先生等终有觉悟的一日。侧闻蒋氏迫先生日甚,强制晋军二度入陕,而以其中央军监视其后,是蒋氏迄无悔祸之心……敝方同志甚愿与晋军立于共同战线,除此中国之公敌……今遣郭团长返晋,面致手书,如有所教,迄令郭君再来,以便沟通两方,成立谅解。”

在阎锡山捧读毛泽东来信中摇出:

郭登瀛恭立一边,静候庭训。

杨爱源坐在茶几旁,若有所思地品茶。

阎锡山读罢来信,精心收好,冷峻地:“小郭啊。”

郭登瀛紧张地立正:“在!”

阎锡山:“方才,听你报告那边情况的口气,你被毛泽东他们赤化了……”

郭登瀛焦急地:“报告长官,人家讲的在理嘛,我……”

杨爱源:“不要说下去了,听阎主任训话。”

郭登瀛:“是!”

阎锡山:“按军法论处,你小郭当斩;念你跟我多年,如还想在我手下当差,就自觉自愿地洗洗脑筋。下去吧。”

郭登瀛:“是!”转身走出。

杨爱源:“阎主任,你看我们晋绥军咋办呢?”

阎锡山:“召开一次秘密会议,关着门商议一下是连蒋反共呢?还是联共抗日呢?”

杨爱源:“阎主任的意见呢?”

阎锡山:“到现在为止,蒋介石我们是得罪不起;从今天起,共产党我们也不得罪。还是那句老话:一切都是为了三晋大地保个平安!”

瓦窑堡广场

《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歌声在空中飘荡;

台前悬挂红色横幅:中国人民抗日红军大学开学典礼;

张闻天、毛泽东、周恩来、博古、张浩、叶剑英、杨尚昆、林彪等就座主席台上;广场上坐满第一期学员;广场四周站满看热闹的男女老少百姓。

林彪站在台前,大声地:“同学们!请安静!下边,请毛主席讲话。”

台上、台下掌声雷动。

毛泽东走到台前:“同志们!从今天开始,我们的红军有自己的大学了。”

台上、台下再次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毛泽东:“我们组建这所中国人民抗日红军大学的目的是什么呢?就是为抗日培养大批的、有水平的红军指挥员!我经常对同志们讲,为了中国革命事业的发展,我们首先要看明天,然后再来看今天。不看今天,是空谈;不看明天,就是近视眼。因此,我们这所为抗日创建的红军大学一是反对空谈,再是帮着害了近视病的同志治近视眼,要引导在座的学员同志们看得更远。”

台下再次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瓦窑堡街道

周恩来边走边说:“主席,刘鼎同志发来了急电,陈诚奉蒋介石的命令要张学良攻占瓦窑堡。”

毛泽东:“他的意见呢?”

周恩来:“他认为自己不好不执行命令,希望我们能主动地让出瓦窑堡。”

毛泽东蹙眉不语。

周恩来:“他还说,就是东北军不占领瓦窑堡,汤恩伯统率的中央军也要攻占。因为蒋介石三令五申:能否攻占瓦窑堡是此次军事行动的胜利标志。”

毛泽东:“看来,我们只有让出瓦窑堡了!不过,请他多给我们一点时间,拖家带口地搬家不容易。”

刘志丹墓前

刘志丹的那位双目失明的干妈坐在墓前,一边低泣一边低声吟唱:“正月里来是新年,陕北出了个知志丹……”

新坟四周已经长出嫩绿的青草,墓碑上镶着刘志丹的遗像和刘志丹烈士之墓九个大字。

墓前有祭祀的供果和纸灰。

坟墓前方不远处,毛泽东站着一动不动,在倾听这位老人的低泣和吟唱,不时还用手擦拭一下泪水。

警卫员小李:“这位瞎眼老大娘,就是我曾给你讲过的刘志丹的干妈。自从刘志丹葬埋在这里以后,当地的老百姓天天都来上坟、烧纸,只有她天天坐在坟前唱歌。”

毛泽东沉重地走到墓前,恭敬地行礼,微闭的双眼渐渐溢出泪水。

晨风乍起,吹得坟前的纸灰乱飞。

毛泽东拂去身上的纸灰,低泣地自语:“坟上的草都绿了,可志丹同志他好像还活着……”

瞎大娘:“对,我的志丹是还活着。”

毛泽东:“大娘,多大岁数了?”

瞎大娘:“快七十了!老天爷不长眼啊,让我替志丹死多好啊。”

毛泽东:“志丹死得壮烈,有价值,老人家放心吧,会有更多活着的人走上他的路!”

瞎大娘吃力地站起,惊诧地:“你是谁啊?”

毛泽东:“我叫毛泽东。”

瞎大娘大惊:“你就是毛主席?”遂伸出微微颤抖的双手抚摸毛泽东的全身。

毛泽东:“志丹是我的战友,就这个意义上说,你也是我毛泽东的干娘。”

瞎大娘:“不敢当,不敢当!难怪志丹对我说,毛主席心里装着俺们受穷的人-…”她激动地哭了。

毛泽东亲手扶着瞎大娘:“跟我走,行吗?”

瞎大娘:“行,行啊-…”

一位参谋快步跑到近前,行军礼:“主席,洛甫同志请你立即赶到他的住处,说有重要事情相商”

毛泽东:“小李,大娘她就交给你了,我们一定把她当做志丹同志的亲娘来抚养。”

张闻天住的窑洞

毛泽东边进窑洞门边问:“洛甫同志,是大喜的事情还是令人头痛的问题啊?”

张闻天:“是大喜的事情!”他指着张浩,“张国焘于六月六日给张浩同志回电了,表示取消他的中央!”

张浩:“主席,你先看国焘同志的回电,然后我们再商议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毛泽东接电阅罢:“是个非常了不起的胜利!但并不是完全的胜利。还需要我们一一尤其是张浩同志做工作。”

张闻天:“是的!可是,他虽然接受张浩同志代表共产国际的建议,被迫取消第二中央,但他并没有明确承认错误,服从中央的领导啊。”

张浩:“主席,国焘同志已经下了一个台阶,我们可否再给他创造下第二台阶的条件呢?”

毛泽东:“完全可以!我们的出发点一一或者说终极目的,是为了说服、动员红四方面军走出绝境,北上抗日,至于组织问题则应放在次要的位置。”

张闻天:“万事都应有个度。我们在组织上可让步到什么限度呢?”

毛泽东:“可以让步到暂不听我们的指挥。只要他能同意红四方面军出川北上,那就是我们最大的胜利。”

这时,桌上的电话铃声响了,张闻天拿起话筒:“喂!我是洛甫,请讲……好!我立即转告老毛。”他说罢挂上电话,“剑英同志打来电话,说西征取得了第一阶段的胜利,恩来请你去研究西征第二阶段的战斗任务。”

军委开会的窑洞

毛泽东大步走进窑洞门,高兴地:“剑英同志,快把老彭从西征前线发来的战情通报拿来,我要认真地看!”

周恩来:“主席,战情通报你可以带回家去看,我这儿还有更大的喜讯要向你通报呢。”

毛泽东:“恩来,那就快说吧!”

周恩来:“刚刚收到南京发来的急电,两广事变爆发了。”

毛泽东:“也就是说,广西的李宗仁和广东的陈济棠打着北上抗口的旗帜,终于联手反蒋了?”

周恩来拿着一份电文:“看吧,这是他们借北上抗日大骂蒋介石的通电。”

毛泽东接过电文阅罢:“真是天赐良机,蒋介石强加给我们的军事压力就大大地减轻了!”

周恩来:“相反,近几天我们身上的压力将会加大。”

毛泽东:“为什么?”

叶剑英:“张学良应召去南京开军事会议了,他担心在这期间会发生意外事件。”

毛泽东:“看来,我们需要提前从瓦窑堡搬家了!”

毛泽东住的窑洞

贺子珍坐在床沿上大口地呕吐。

警卫员小李害怕地:“贺大姐,你准是得了重病,我给你找大夫去。”

贺子珍:“小李,睡觉去吧,我没事的!”哇的一声又吐起来。小李:“还没事啊!都吐成这个样子了。”

毛泽东走进,笑着说:“小李同志,不要怕,你贺大姐有喜了。”

小李吐了吐舌头,转身跑了出去。

毛泽东得意地问:“子珍,今天太阳从哪边出来啊?”

贺子珍:“从西边!真倒霉,我又怀孕了!”她说罢哇的一声又吐了一大口。

毛泽东急忙取来毛巾,一边帮贺子珍擦嘴一边说:“你这次怀孕,一切都由我来管。”

贺子珍:“说得好听!只要枪一响,你又跑到前线去了。”

毛泽东:“这次不会了。”

贺子珍:“谁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