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巫山结义雨柔，海市不慎入险

第九：巫山结义雨柔，海市不慎入险

天南引马而前，如萧村，胯丛林间，闻媪啼哭；问其故。媪曰：“媪之子伤人如狱，奴家少帛币，不疏官吏；故此啼哭。”天南怒，奔愤入衙。

巫山令杜斌，无术人也，闻堂外击鼓，即传。来人立于中，责曰：“萧村伤人如狱，何久押不释？”杜斌麃顾来人，叱曰：“自无下斥上，无上惧下；何方刁民好大胆，竟此撒野？”来人曰：“天子治法，以治天下；若以法治，夫异大人。”斌喝曰：“左右挟其远。”旁引师爷贾胜才，交耳言令不可。斌惑其故。贾曰：“此赵公之后也，慎哉。”斌闻之，催笑向天南曰：“弁下未知赵公后，实是有罪，公子休记。”天南不色，呼之理。斌曰：“或有疏忽，即审大白。”少许；释其人。

释之人萧雨柔[163－185]，字怀月，世隶耕；其明世事，辨红蓝，敬志之士。父萧涛早亡。母邢氏，尝蛊咒子；村口有人名扬斌，谏曰：“汀州逆子，尝攻之，后果如其言；故父母不咒[1]，甚理。”邢氏不听，生两子，长子萧云柔，侗者也；次子萧雨柔迓柳家女为妻，生子唤萧华，字小丰。今雨柔蒙天南搭救，拜曰：“蒙公之恩，无以为报，特请草庐一叙。”天南环顾天色暗淡，乃应。

萧村闻萧雨柔归来，俱喜，与萧家拜谢先生大义。天南异焉。俱或，出一人名萧定，略智，问其故。天南曰：“亡[2]罪人矣，故之。”定曰：“非也，实赵公之威，先生之义也。”天南曰：“识若天下，始于己；正天下，亦之。乃人无罪之由也。”定嗔曰：“失德之天，何言其正？”天南责曰：“人正忌邪，心正忌利；岂言天无正？”定曰：“为天下之人尽善，得天下之人尽恶。”天南不色，斥曰：“主之大哉，人之奉也；奉之何也，主即何也。”百邻异焉。复引一人名萧侃[165－189]，字攸平，此人好学，胸怀大志，奈何友戚肖条，无功大业，今闻有义救得雨柔，甚是感慨，特来请教。当听一言，更是佩服，曰：“先生乃英雄之至也。”天南回看，叩尊号。侃答曰：“小弟姓萧，单名侃，字攸平，闻先生之言，故而感叹。”天南大喜，遂与之共语。

时夜，雨柔值恩公未寢，谓曰：“不知恩公何往？”天南曰：“大志爱国，大能理国；志者千里，国泰民安。”雨柔疑曰：“一者不大事，一风不大浪。千里之志，始于足下；岌岌遥遥奈何？”天南曰：“正不为功，贤不为利；有心之士，何畏其艰？”雨柔叹曰：“若死未至，实不值也。”天南曰：“人有圣心，天有公理；则无艰不摧。”雨柔忧曰：“心中之成自以为，非事之要也。”天南曰：“天下奉正，承而不泄；其人接厉，如后浪越前使太洋[3]为洋。若惧思安，何以天下？吾不渡德量才，欲伸大志于天下，市人何不仿之？”雨柔慨曰：“天下无敌勇气，至高无上理想；何可盖之？以公之行，天下幸也。雨柔不才，欲用卑微之力，先生否挈之？”天南闻而大喜，曰：“吾走天下，是为同志之人，与君共志，焉可据之？”遂举杯长叙，以是清晨。

次日，天南引雨柔远其户。邢氏又出言咒曰：“弃母不孝者，不得善终。”雨柔跪曰：“不孝甘心天杀；且人有贤，焉安己身？刘信七如庐外不入[4]，是为天下苍生。与之比，算得了甚？”邢氏不听，棍责之。其妻柳氏奔前劝邢氏，曰：“婆婆休以。”邢氏不从。天南谏曰：“慈曰：‘学为天下，识为天下，志为天下，能为天下’，公子求志，恰其然也。夫人有此子，理应幸哉，何以悲泣？”邢氏更愤。百邻见得，纷前谏言。邢氏不纳。

萧定自众中出，非谏邢氏，乃说雨柔曰：“择友之要，与其同行；天下百士，何故与之？”雨柔曰：“言下无异，志同道合。”定曰：“昔见先生，亡事人也；休择其人。”雨柔不信，曰：“先生大志，世之无及，岂是亡事之人？”定谏不得雨柔，慨曰：“然以傻哥事慈，忧生不计也。”雨柔曰：“人之有圣，为天下非己也。”自众萧侃出曰：“所言甚是，若非家父不许，小弟亦随先生求志。”定回看萧侃，自知谏之无果，遂避。复引柳氏泣谏雨柔曰：“君远，可怜孤寡老幼无依？”雨柔曰：“以为天下受。”诸遽五里贱曰：“此是萧村之幸乎？”雨柔曰：“不幸不归。”即走南宁。随行三里，萧侃贱曰：“此行，愿先生平步青云。”天南谢之，当辞。自后天南、雨柔快马而行，以夜共寢，凡言具矣；乃落魄人求谛所生相是之仪，号巫山之仪[5]。

距南宁千里曰望湖，人才辈出；中有者唤柳桑，字玉山，好友豪杰，党遍市野，乃道人者。其父柳如春，贱民也，无术无能，未料子能成道，实是善事。村东赵坤子，博学多才，旷世才也；不应辟召，清风两袖；其女赵晖，适之柳桑。自后，翁婿常论道，然志不合，各抒而僵。

天南途望湖，窃得道人，即访。柳桑大喜，将迓入，杀鸡举盅，以姬助侑。天南不色，谓曰：“君后酒色，何以道？”桑曰：“道人之道为功。何功？夫不知莫不如耳？尝靖公[6]食客三千，曰：‘食之，乐之，诸弗从焉？’答曰：‘食之，乐之，焉不应耳？’由此观之，恰也。”天南嗔曰：“道不以姁也。靖公何果？难中无人奉。”桑曰：“靖公之厄，是亡于妄，非此也。”天南异色，不以应。桑遂唤妇曰：“丈人奚不功耳？”答曰：“非顺人欲也。”桑乃应；复谓天南曰：“丈人不功之由为非人欲，不适天下；君知乎？”天南斥曰：“以姁讵可道焉？”桑曰：“鄙人恰其由也。”天南曰：“毋以非之蛊人心，道人者，正心也。”桑慨曰：“湘东杨子[7]，一心于道，不纳人仪，何其果也？”天南曰：“时也，处也。”桑不以言，将酒自醉。旁雨柔抱手谓桑曰：“何以道？”桑曰：“道者也，与时俱进，顺应风流。”雨柔应其言。酒三盏，天南乃辞，复南宁行。

望湖西走三百里曰海市，时望日，午间；忽降狂雨，途人惶遁。有贩蔡高略智，测得天时，摆摊售簦；曰：“客官慢走。”前引一人呼：“罗伞几钱？”答曰三文，遽售之。复一人呼：“罗伞几钱？”仰眼顾，乃弟蔡西，就曰二文。闻讴，先客人归谓：“东家，何故一物两价？”蔡将视此人，浓眉大目，气宇轩昂；曰：“客爷尊号？”客曰：“巫山梦天南。”蔡曰：“原是远道，不识此由。菜西乃吾胞弟，赠亦不为过；客爷可知，价由人心；物失某人，心自异价。”天南闻之，噫曰：“东家私心重。”蔡冷视来人，嗔曰：“孰无私也；无私之者，失哉。”天南斥曰：“正人者，大公无私；焉以言耳？”蔡曰：“负心云矣；是问，伊公[前朝贤人。]授圣，孰可比焉？还不独怜七子。”天南亡以应。

时昏，镇中接肋，百人争相奔事。中有掱者名陈平，浅见远客，与前窃之。客乃巫山人梦天南，辨之，反手降其地，呼何盗？陈惊伏于前，泣曰：“恩公莫罪；小人上老下小，难持生计，迫而为之。”天南微惑，不以信。陈又曰：“父训：‘人失生计，何不可为？’小人恰如此也。”天南听之，扶将起，叹曰：“无罪与汝，唯谏此不为矣。”陈渧曰：“小人非恶，当晓其由；叹忧贫未入黉，又生意无本，且老幼须料；无奈何。”天南闻而掏金赠，曰：“弃恶从善，人生之本；赠金与汝以谋生意，不复此行。”陈平大讶，不知所云，疑为大难，跪曰：“小人知罪，公且怜老少无依，理外开恩。”天南明其忧，曰：“明汝忧罪之；而然，只为渡汝弃邪恶，从善道，别无他意。”陈平自生未遇此情，仓皇三叩，拜谢飚飞。途人俱惑；其中蒋经志谓曰：“以金以盗，岂不诱人入歧途？”天南答曰：“始无善恶，末无贫富。人初不歧，后天不计而为之；吾之所以，是以善渡人之初。”蒋蔑曰：“正人之为，先正人心；不识人心，不正其为。公不知陈平何许人，岂枉定论？”言毕，远天南。途人窃语，无视巫山客。雨柔亦曰：“德施不当，则为假德；爱人不当，则为非爱。报恩不当，则为亡恩；酬情不当，则为虚情；适人有见，适之与之。兄不透人底细，大施仁义，非智也。”天南曰：“以德适之，无可异；纵其诡异，亦可感化之。”雨柔乃异。

时暝，天南呼宿，前见高楼，即呼。主人遂出，乃陈平也；惊而掩门避。天南逐之；雨柔谏曰：“人与不利，计出则诡；冒入其户，恰入其诡。庄公[8]曰：‘客不斗主’。”天南不听，喝曰：“人之愤，莫过其人谀。”破之户，逐入室；怒曰：“汝之有尽市，何以非义谋？”陈辨曰：“虽非忠贤，亦非小人；焉为盗？休枉于人。”天南曰：“大白事哉，何枉如人？”陈不应，喝来人远。天南不去。引邻争相顾，中有人谓由。陈曰：“窃吾室中物，反赖于良人。”俱相顾，透此原；曰：“来人即盗，应束公堂，无凭无证夫可信。”陈平乃听，邀邻如海市。

海市令马英山，闻人击鼓，欲升堂。师爷入言陈平冤。马令惑。师爷呈物见，乃黄金百两。马令喜，堂斥天南曰：“何方小人不安分，取伊人之产。”天南辨曰：“非也；大人休受片面语，失之相白。”马令叱曰：“人证物证俱齐，何容狡辩？”遽遣左右束于狱。

狱间不见天与地，亦难分辨黑与白。雨柔叹曰：“无法无天，是非善恶无可辨。”天南更痛，慨曰：“何谓公理，白天下也；天一片黑，岂不悲哉？”雨柔闻而换言谏：“纵途多艰，事在人为。”天南亡以应。奈以间，雨柔谓曰：“弟甚疑惑，今与厄间，何不告之赵公后？若闻赵公后，岂能降罪？”天南曰：“正人不为非。若之道失谛亡，何其正也？”雨柔听毕，泣曰：“大正之人，逆境求全。”

时夜，外入小厮言天南曰：“官人知公子受屈，奈何陈平盛情难切，官人不得已而为之。”天南即怒，斥其人远。雨柔献言曰：“兄长，何不以小财渡时艰？”天南曰：“圣云：‘天不见贤，存亡瞬间’，焉可为之？”雨柔曰：“普天之下，得人之善，为人谋事。今海市受人钱币，屈兄长如狱，实乃常理。兄长不为必失之。”天南辨曰：“真理非此也。”雨柔曰：“确凿之事，掩则自欺与人。”天南亡以应。越三日，马令纵二人远。

注解：

[1]父母不咒：本文故事；汀州有妇人与子不和，常恶言诅咒子，后来她的儿子果如其诅咒而亡。[2]亡：亡：本文中所有这一类用字，均读wang不读wu。[3]太洋：太洋为本文中的大海。[4]刘信七如庐外不入：前朝刘信被朝廷任命治理水灾，他曾七次来到家门外，都没有进去看望家人。[5]巫山之仪：本文故事。[6]靖公：前朝人物。[7]湘东杨子：本文故事。湘东杨子不纳他人的建议，到最后终于失败。[8]庄公：前朝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