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桥兵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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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赵匡胤的登场

(一)传奇的出生和少年时代

927年(后唐王朝明宗李嗣源天成二年)3月21日,赵匡胤在洛阳(今河南省洛阳市)夹马营(至今洛阳还有夹马营路)出生。古人总是在追述帝王降生时附上祥瑞之说,对历代开国君主出生的描写,都笼罩以神秘的面纱。对于宋朝的开国皇帝赵匡胤而言,也是如此,他的出生和幼年经历也被附以传奇色彩。据说赵匡胤出生时,红色的光照耀在他出生的房间,奇异的香味过了一个月都没有散去,而他的身体上更是呈现出金色,三天都没有褪去。虽然这个传说未必可信,但他确实拥有一个叫做“香孩儿”的小名。

此时正值中国历史上五代十国的中期,威赫数百年的大唐帝国已经在世界上消失整整二十年了。一个平衡被打破,接踵而来的就是长久不息的动乱。藩镇割据(即军阀割据)的情况十分严重,战乱时有发生,赵匡胤、赵匡义兄弟幼时也曾随母亲杜氏逃避战乱,因年幼,便被杜氏放在箩筐里担着走,被陈抟见到了,不无感叹地说:“都说当今没有真龙天子,却将天子挑着走。”事实上,这些当然都是后人的附会之说。

赵匡胤从小就受到良好的军事教育,小小年纪就气度非凡,再加上天资聪颖,学习骑射都要比同龄人强很多。有一回,少年赵匡胤和同伴们试着驯服烈马,但还没来得及给马上鞍,马就挣脱缰绳跑到了大街上。霎时间道路大乱,人人自危,但在千钧一发的时刻,赵匡胤跃身而上,制服了烈马,一街行人因此幸免于难。

(二)家庭和性格

赵匡胤的祖父赵敬曾经官至涿州(今河北省涿州市)刺史,但是在藩镇割据的情况下,这一官职也并没有给他们家带来超过一般家庭的财富和社会关系,没有能够在祖居之外置下其他的产业,赵敬留给儿子们的只有保塞县丰归乡东安村这一个故居之所。赵匡胤的父亲赵弘殷是军阀割据年代绝大部分军人的一个缩影。赵弘殷曾是后唐、后晋、后汉、后周四代王朝的武将。据史书记载,赵弘殷“少骁勇,善骑射”,在无数次对阵中,官职在缓慢上升,做过检校司徒(一种荣誉官名,没有实权)、天水县男、赠官太尉(和司徒一样,也是一种荣誉官名),并晋身禁军行列。而赵匡胤出生后十几年,朝代两度更迭。其父赵弘殷也在唐庄宗被杀后备受冷落,赵家逐渐衰落。此后,很长时期内赵家的生活状况也没有根本性的改观。从赵匡胤后来斥责其弟弟赵匡义的记载中可以看到,一直到他离家从军的时候,他们在夹马营老家过的都是“麻屦布裳”的日子。在赵匡胤称帝后还保留了以前所穿的“麻屦布裳”以“赐左右”。即使到了赵匡胤官至禁军领袖后,经济状况也没有得到缓解,以至续弦时还需要他人资助,“太祖将聘孝明皇后也,永德出缗钱金帛数千以助之”。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陈桥兵变”当日。兵变前夕,赵匡胤和家人说及此事,他那个丧夫在家的妹妹还在厨房亲自擀面,没有仆人。

艰苦的生活培养了赵匡胤俭朴的生活习惯,而且保持到去世。一个人在长期艰苦后突然富贵的情况下继续保持俭朴的生活,能做到这点的人非常少,可以看出赵匡胤过人的自制能力。这一点是赵匡胤本人品德中极其优秀的一面,给宋朝的财政政策带来了极其正面、极其重要的影响。可以说,在这方面赵匡胤比汉武帝、唐太宗强很多。赵匡胤不仅自己俭朴,还要求官员也如此。他不仅以“麻屦布裳”以“赐左右”,还对贪官污吏采取了最严厉的行动。终太祖一朝,被“弃市”的贪官污吏远远超过了叛变、违抗军令等必杀无赦的军人。而赵普被罢相也与此有关。

(三)青年时期的闯荡

赵匡胤在年轻时必定有着比绝大多数人更长远的想法,因此从军成为他唯一的选择。“太祖时接五代,百姓困极,豪杰多以从军为利。”21岁时,赵匡胤正值风华正茂之时,便辞别父母和成婚三年的妻子,离家外出闯荡。

赵匡胤在一开始也想在一个熟悉的环境中发展,为此他想到父亲的一些同僚那里谋求机会。可是赵弘殷似乎并不同意赵匡胤的想法,并且采取了相应的行动。所以当赵匡胤到他所知道的父亲的熟人那里寻求机会时都遭到了挫败。

赵匡胤找的其中一个人是随州刺史董宗本。董宗本收留了赵匡胤,也顾全了和赵弘殷的情谊。但他没有安排赵匡胤,只是让赵匡胤和他的儿子董遵诲“常共臂鹰逐兔”。董遵诲和赵匡胤同年,没有读过书,“目不识龙”,经常欺负赵匡胤。赵匡胤寄人篱下,只好忍气吞声,后来因受不了而离开。赵匡胤即位后,董遵诲怕得要死,倒是他妻子认为皇帝不会计较这些小事。后来,赵匡胤还帮他找到了失散的母亲,很是纵容他。因为董氏毕竟是父亲的旧友。

赵匡胤还曾投奔父亲昔日的同僚王彦超,希望能谋一官半职。王彦超看到赵匡胤落魄的样子,竟像打发乞丐一样,给了他几贯钱,便把他赶走了。后来赵匡胤即位后,某日说及此事时,王彦超的应对极其巧妙:“蹄涔之水,安可容神龙?万一留止,又岂有今日之事?”他是怎么也不能说出赵弘殷的“嘱托”的。史载王彦超“温和恭谨,能礼下士”,他怎么会拒绝有优秀军人素质的赵匡胤?何况他自己走投无路时还曾经到寺庙躲避呢!赵匡胤可能也知道个中原因,所以他并没有一点责怪王彦超的意思,反而还封赏王的父亲。

赵匡胤离开王彦超处后,无奈中拿着这几贯钱去赌博,哪知手气竟是出奇地好,盘盘皆赢。当他满心欢喜地要拿钱离开时,那些红了眼的赌徒却欺负赵匡胤是外地人,一拥而上,将他按在地上,一阵拳打脚踢,抢了他的钱财之后扬长而去。

在彷徨无助之际,无聊之下的赵匡胤大白天在寺庙睡觉。院中住持饱经沧桑,阅世知人颇深。他见赵匡胤方面大耳,虽风尘仆仆,却难掩富贵之相,一身不起眼的装束,却透出英伟之气(据史书记载,赵匡胤长大后,容貌雄伟,非常有气度,慧眼识人的人都知道他不是凡人),又见赵匡胤谈吐不凡,胸中自有一番天地,便劝赵匡胤北上。南方地区相对较稳定,而北方却是战乱频繁,乱世出英雄。老僧的启发促使赵匡胤决定不再依靠关系,而是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从零开始,便骑着住持送给他的驴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