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翩风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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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受审小三招惹旁听的原配

法庭审判区左边,三面栅栏似的被告人席里,站着的钱朵朵在向法庭作最后陈述。黑压压旁听席里,中央通道半中腰的左面,靠边座位上的身穿大红棉袄中年妇女听了后,她一双丹凤眼里刹那怒火中烧,恨不得把钱朵朵给点天灯……

她是谁,为啥双眼里燃烧着熊熊怒火,在怒视前方审判区左边三面栅栏里站着的钱朵朵后背?钱朵朵身子颤抖,她眼睫垂下,接着说:

“霍广亮和朱智聪把上千万元货款转给我,我晒在朋友圈中炫富,被好姐妹撺掇投在网上钱生钱,全打了水漂……”

黑压压旁听席里,身穿大红棉袄中年妇女右面的中间通道那边,靠边座位上与众不同的身穿米白色皮草外套女孩听了后,她知道那一千多万元货款回不来了,彻底的打水漂了,顿时她拧眉,一双桃花眼底里怒火翻滚,如同他们集团黄家峪稀土高炉里熊熊燃烧的炉火,恨不得把钱朵朵化为灰烬。

她又是谁?眼底里为何怒火翻滚,在瞋视前方审判区左边三面栅栏里站着的钱朵朵后背?

三面栅栏里站着的钱朵朵此时知道法庭很多人在鄙视她,禁不住微微低头,一头凌乱的苦亚麻丝难掩她一双狐狸眼里泪湿的眼睫,她嘴角微微颤动,接着忏悔:“我不恨谁,恨只恨自己欲壑难填的贪婪……”忏悔声越来越低,“我咎由自取,甘愿接受法律的制裁……”

钱朵朵忏悔到这儿,她泪涟涟的双眸抬起,撞上前面审判台上龚铮如炬的目光,顿时她泪湿的睫翼颤抖,像雨中小心翼翼的蝶,一点一点地抖动,然后她眸敛敛,接着说:“最后,感谢法庭的司法人文关怀,感谢被告人霍广亮妻子的大度,感谢辩护律师发现指控我的罪名有错!”

她泪光的双眸里闪烁着感激之光,然后朝右前方的辩护人席躬身低头。辩护人席里,蒲素嘴角含笑,斜视三面栅栏里站着的钱朵朵。钱朵朵抬头,转向她左前方的公诉席,接着躬身:“也感谢公诉人当庭变更了我的罪名。”公诉席里的方菲双眼微闭,没有去看钱朵朵。

钱朵朵朝公诉席躬身后,她抬眸,泪湿的睫翼扑闪扑闪,溢出的泪水缓缓地滑下,好像在毁她那精致的五官;她露在井口似的三面栅栏上面身子,慢慢地朝前方的审判台弯下,与裹在她身上的黄色羽绒服成九十度:“我的最后陈述完毕。谢谢法庭!”

蒲素瞧着三面栅栏里躬身的钱朵朵垂下一头凌乱苦亚麻发丝,如同尼姑手里撒下的拂尘似的,看到了插话的机会,于是显摆地说:

“被告人钱朵朵,你们的案子在咱们州江市法院审判,比较幸运,职务侵占罪最多会判十五年,而侵占罪最高刑期——”她顿了下,语气加重,“是五年。”

高冷的音声犹如深水炸弹,刹那引起法庭一片哗然。三面栅栏里,站着的钱朵朵目光错愕又惊喜,她深情地凝视右前方辩护人席里的蒲素。蒲素眼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跟孔雀开屏似的,转眼之间,不料撞上右前方审判长席里龚铮严肃的眼神,她这才感到自己刚刚是擅自发言,禁不住小脸一红,微微低头,检讨:

“辩护人没有经过审判长允许擅自发言,愿意接受法庭处罚。”

声音小得跟蚊蝇“嗡嗡”似的。龚铮瞥了蒲素一眼,他大公至正地评说:“辩护人虽然没有经过法庭允许发表言论,但是发言的内容能让被告人明白二者罪名之间的差别,是释疑,也是对法庭旁听人员进行了一次普法。情有可原,法庭不予追究。”蒲素这才抬眸,满目感激之光,深情地看着审判长席的龚铮。

龚铮没有看蒲素,而是看向审判区左边三面栅栏里还在直愣愣站着的钱朵朵,他语气平和地说:“被告人钱朵朵可以坐下。”然后目光掠过中间三面栅栏里坐着的霍广亮,停留在右边三面栅栏里坐着的朱智聪身上,接着说,“下面由被告人朱智聪向法庭作最后陈述。”

审判区右边,“三面栅栏里,朱智聪颤抖抖地从座位上起来,望着栅栏外前方的审判台,他右手推了推鼻尖上架着的黑色框眼镜,干涩的嘴唇这才对住他眼前栅栏外侧立杆上方耷拉头的话筒,然后开口陈述:

“尊敬的审判长、审判员,我也是口头向法庭作最后陈述,”干巴巴的声音跟有气无力似的,“今天我们三人同时站在这被告人席上,都是我自作聪明给害的……”

审判区左边三面栅栏里,刚在座位上坐下的钱朵朵和中间三面栅栏里坐着的霍广亮听了朱智聪这样说后,他俩顿时皱眉扭头,不约而同地斜睨审判区右边三面栅栏里站着的朱智聪,不明白朱智聪是啥意思。朱智聪心里清楚,他没敢看他俩,而是嘴角瘪了下,接着坦白:

“案发前,霍广亮供养不起挥霍无度的钱朵朵,是我设计让霍广亮挪用集团货款,用来讨好钱朵朵……”

霍广亮这下听明白了,顿时横眉竖眼,牙咬的咯咯响。朱智聪听到了,禁不住地低头,然后哆哆嗦嗦地开口:“都是我觊觎霍广亮销售经理这个宝座,才煞费苦心地挖坑让霍广亮往里面跳,设套让钱朵朵往里面钻。”坦白的声音越来越低。

钱朵朵还是听到了,她一双狐狸眼里刹那满眼怒火,双手紧抓,恨不得过去,手撕右边三面栅栏里低头站着的朱智聪。朱智聪能感到霍广亮和钱朵朵现在是多么恨他,他身子哆嗦了一下,才慢慢地抬头,露出一脸悔恨,他右手扶了扶鼻梁上的黑色框眼镜,然后继续坦白:

“我以为自己这样做,犯事了就可以撇清,还能得到销售处经理这个宝座,结果却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让自己也站在这被告人席上。”

他悔恨的声音依然偏低,依旧不敢看与他一排那边两个三面栅栏里的霍广亮和钱朵朵,而是杵着面向审判台,他望着前方审判长里龚铮一双眸子漆黑,黑的纯粹,没有一点杂质,好像在涤荡着他犯罪的心灵,他满脸懊悔,痛悔地说:“现在没有假若,有的是咎由自取;我向法庭忏悔,甘愿接受法庭的制裁……”

悔恨的音声悲凉,他右手推了推鼻尖上的黑色框眼镜,眼镜片上好像落笼罩了一层水雾,变得模糊不清,接着说:“最后,我向霍广亮和钱朵朵二人说对不起。我的陈述完毕。谢谢法庭!”然后他朝前方的审判台躬身低头。审判台上,中间审判长席里的龚铮看着审判台下三面栅栏里朱智抬头,便程序式地说:

“被告人朱智聪坐下。”

辩护人席里,蒲素瞧着左前方三面栅栏里的朱智聪坐回原位,她目光收回,瞟眼自己左手腕上的女表,看到现在是中午12点37分,认为法庭等下宣判,怎么也不会影响她和卞硕中午1点50分的登机返京,不由得满眼欢喜,接着抬眸看向她右前方审判台中间的龚铮。

龚铮从蒲素欢欣的目光里读懂她在等他宣判,于是他目光转向审判台下黑压压的法庭,开始总结:“前面,被告人霍广亮在回答为啥叫嚣法庭的缘由时,表明作为其最后陈述。”语速平缓,“法庭最后陈述完毕,下面……”这时,审判区中间三面栅栏里,坐着的霍广亮右手举起,龚铮看到后,便平和地询问:

“被告人霍广亮还要作最后陈述吗?”

“不是……”霍广亮回话的语气有些忐忑,他右手放下,从座位上起来,“是还想感谢一个人。”音声偏低,带着几分试探的口吻,“不知审判长可否允许?”他一步之遥的左边三面栅栏里,钱朵朵不解的目光在看他,他期待的眼神却在凝望正前方审判长席里的龚铮。

龚铮思索片刻,扫了一眼他面前审判桌上面笔记本电脑屏幕下方的时间,认为霍广亮感谢谁,也就是几句话的事,怎么也不会影响接下来的当庭宣判,于是批准:“法庭准许被告人霍广亮的请求。”

“谢谢审判长!”霍广亮感激得两眼泪汪汪,“我想感谢的人是……”他喉间酸涩,“是一个任劳任怨、忍辱负重、不离不弃的贤妻良母……”颤抖的嗓音时断时续,“她给了我温暖,给了我力量,给了我希望……她……她就在法庭的旁听席里……”

他哽咽的声音断断续续,顿时泪光满眼,然后扭头望向他身后的黑压压旁听席。这下,整个法庭都知道他要感谢的人不是别人,是旁听席里参加旁听的他妻子。顿时,法庭里一道道的目光随着他东张西望的眼神,在黑压压的旁听席里寻找他妻子……

审判区左边,三面栅栏里坐着的钱朵朵也是扭头向后,她目光错综复杂,随着她近在咫尺那边三面栅栏里站着的霍广亮左顾右盼的目光,在黑压压的旁听席里寻找那个让她敬畏又妒忌的女人……

霍广亮寻觅的目光停留在旁听席中央通道半中腰的左面,与靠边座位上的身穿大红棉袄中年妇女期盼的目光相对,他顿时百感交集,大张的嘴一下子竟不知道该如何的开口……身穿大红棉袄的中年妇女就是他妻子,叫夏之雨,是州江市一所中学的英语老师。

此刻,夏之雨一双丹凤眼里波光潋滟,撞进前方警戒线那边中间三面栅栏里站着的霍广亮溢满泪水的眼底里。霍广亮顿时泪如泉涌,他大张着的嘴唇磕磕绊绊,这才说出声:

“老婆……我……对不起你嗳……”哀叹声跟哭腔似的,“等下法庭宣判……不管判我多少年,我都会按你说的,好好改造……”

断断续续的嗓音沙哑。旁听席座位上的夏之雨顿时泪光闪闪,她头大着、唇咬着,痴痴的泪光凝眸前方警戒线那边中间三面栅栏里站着的霍广亮……霍广亮顷刻泪如雨下,他嘴角抽泣,泣不成声:

“老婆……你和两个女儿放心,我会争取立功减刑……”哽咽声悲凄哀婉,“争取早日出来,一家人团圆……”

他哽咽得说不下去。夏之雨知道自己在法庭上不能和他说话,她手捂着嘴,眼里的泪凝成了光,和他楚囚相对……他泪光里映出她的影子,感到和她离得这么近,却像是隔着千山万水……他现在才明白一个成年人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也明白犯了罪就得为自己的罪责买单,为罪行付出沉重的代价……

时间过了两秒,审判区左边“井”字型似的三面栅栏里,背靠审判台坐着的钱朵朵瞅着眼前旁听席里的夏之雨在和她一步之遥旁边三面栅栏里站着的霍广亮隔空相对,她妒忌的目光跟钉子似的盯视夏之雨。夏之雨目光不屑。

夏之雨旁边中央通道的那边,靠边座位上的身穿米白色皮草外套女孩桃花眼里目光凌冽得像冰川下的冻火,闪耀着犹如寒气逼人的剑光,直刺向前方警戒线那边中间三面栅栏里泪光模糊双眼的霍广亮。霍广亮两眼余光撞上身穿米白色皮草外套女孩凌冽的眸光,他顿时双眼张大,不由自主地“啊”了一声:

“辈总……”他颤兢兢地叫了两个字后,随之哆嗦得话不成句,“我……是集团的大罪人呃……”声音很低,然后他头慢慢地低下。

旁听席里身穿米白色皮草外套女孩双眼微闭。她不姓“辈”,而是“裴”姓,叫裴佳,是鑫土集团千金女总。霍广亮尊称她为“辈总”而不是“裴总”,法庭里留意到的人没觉得稀奇,是因为州江电视这些年都是这么称呼鑫土集团裴佳。至于为啥这样称呼,在意的人很少。这时,法庭的音响里响起龚铮洪亮的声音:

“被告人霍广亮,两句话说完就转过身来,听候法庭宣判。”

三面栅栏里,背靠审判台站着的霍广亮身子颤抖了一下,他这才抬眸,惊慌的目光看向他眼前黑压压旁听席里的夏之雨,与夏之雨焦虑不安的目光相对,刹那跟生离死别似的;三秒后,他恋恋不舍的目光才与夏之雨依依不舍的眸光分开,接着转身面向正方前审判长席里的龚铮,然后颤抖地回话:

“审判长,被告人霍广亮说完了。请法庭宣判吧……”

旁听席里,夏之雨听了后,她一双丹凤眼里顿时泪眼花花。此时,旁听席前面的警戒线那边,左边三面栅栏里的钱朵朵惊恐的眸光正在凝望前方审判台上的龚铮,她右手举起。审判台上的龚铮一眼就看到,他眉头微皱,不明白她在宣判前为何举手,还是语气平和地询问:

“被告人钱朵朵举手为何?”

“审判长,我心中有个疑问。”三面栅栏里的钱朵朵一边回话,一边从座位上起来。龚铮满眼疑惑地望着她。她眼底有恳求,接着说:“审判长,我心中个疑问,法庭上有个人可以解开,那样等下宣判了,我就能甘心去服刑。”平铺直叙的语气里耐人回味,“也许我心中这个疑问,兴许是整个法庭都想弄明白的。”

辩护人席里蒲素听了顿时急眼,她头朝审判台方向摆摆,在暗示审判长席的龚铮不能答应,否则马上中午一点的法庭宣判就会泡汤。龚铮眸光凝重,他没去理会蒲素,而是看了一眼他面前笔记本电脑屏幕里的时间,然后发话批准:

“法庭准许被告人钱朵朵的请求。”

“谢谢审判长!”三面栅栏里站着的钱朵朵朝审判台躬身,然后抬眸转向身后的黑压压旁听席,她一双狐狸眼里凌厉的目光与旁听席中央通道左面靠边座位上的夏之雨防备目光撞上,便毫不忌讳地问:

“你老公前面不让法庭休庭,他回答法庭的缘由是真的吗?”

她低沉的嗓音带着挑衅的口气,与她一步之遥那边中间三面栅栏里,站着的霍广亮脸侧着,他愤怒的目光斜了她一眼,然后随着法庭里一道道错愕的目光,转向黑压压旁听里的夏之雨。

夏之雨慢慢地从旁听席座位上起来,没有理会左右两边黑压压旁听人在看她,她看了一眼前方中间三面栅栏里站着的霍广亮,瞬间转向霍广亮近在咫尺那边三面栅栏里站着的钱朵朵,然后她拧眉,唇瓣咬着,飚了一句英语:“How could an illegal person ask a legal one?”

冷冽的声音深沉有力。审判台上,龚铮眸光幽深,他听出来夏之雨把“一个非法的竟然问一个合法的”意思,用英语来反问钱朵朵。

而三面栅栏里站着的钱朵朵却听不懂,她满脸憋得通红,嘴角颤动了一下,却不知该咋说,而是羞怒地怒视黑压压旁听席鹤立鸡群般站着的夏之雨。夏之雨看钱朵朵听不懂飙的那句英语,便嘴角挂着冷笑,改用汉语冷嘲:“你旁边就是我老公啊,这个问题你可以问他呀!”

审判区中间三面栅栏里,站着的霍广亮羞愧地低下头,而他左边三面栅栏里站着的钱朵朵满眼挑衅,她嘴角咬咬:“你给你老公请律师也为我辩护,是不在乎我和你老公在一起吗?”她挑衅的语调里没有一丝羞耻感。夏之雨眼底目光鄙夷,她一边狞视钱朵朵,一边反诘:

“法庭马上宣判,你还能和我老公在一起吗?”音色冷的如同雪天崖畔上悬挂的冰凌,“再说你又不是我,咋知道我在不在乎呐?”

回怼的语气凝重又坦然。钱朵朵被噎得嘴唇咬着,她瞳孔紧缩,堵在心里的话冲口而出:

“他马上要判刑,你干嘛不和他离婚?”

空灵的腔调里带着讥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