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这时,我才有机会问米粒:米粒,我听说素为你生了个儿子,我们什么时候庆祝一下?
米粒回答道:刚才我进兵营时看见厨房那边正在杀猪宰羊,咱们就在今天庆祝。
风教授和力教授有点闷闷不乐,我理解他们的心情。这多天来许多杂事接撞而来,让我应接不暇,好容易大家遇到一起,应当快乐快乐。我命卫兵去找柴胡,卫兵刚走一会儿又折返回来,我看见了柴胡骑着马在前边开路,后边紧跟着一乘辇,看样子那乘辇好像跟媚娘坐过的一样。我有点莫名其妙,柴胡这是搞的啥名堂?
辇停下了,柴胡翻身下马,掀开帘子,搀扶出来一个穿着华丽的女人,然后来到我的面前,两口子一起对我下跪,柴胡口内念念有词:这次西夏招亲,来不及跟髯将军打招呼,万望髯将军恕罪。
我弯下身把柴胡扶起来,对柴胡表示恭喜。并且说我曾经为军师的婚姻操心:这下好了,军师是一个相当精细之人,想来夫人也必定是容貌惊人。
那夫人抬起头,看那容貌还能说得过去,只是年纪有点大,好像不是少女。
柴胡谦恭地一笑:髯将军见笑了,容貌惊人说不上,也可能是我们前世有缘,一见面相互间都有好感,找个伴儿,有人做饭,有人说话,生活不再孤单。
米粒开玩笑说:髯将军今天杀猪宰羊,为军师恭喜。
我说:米粒喜得贵子,军师新婚,大家同喜。
接着,我把新结拜的老兄姬翰梅介绍给军师,两个教授也同时向柴胡表示贺喜。大家有说有笑,步入大帐。宴席正要开始,突然帐外有人高声喊道,髯将军设宴也不请咱,本官脸厚,不请自到。我听得出是树皮的声音,连忙离了座位,出了大帐携着树皮县官的手,拉老人跟我坐在一起。树皮县官也不推辞,一坐下来就说:髯将军,容老汉给大家宣布一个好消息,桑葚找到了,目前正在髯将军家里。
我问道:究竟是谁救了桑葚?
县官说:桑葚说她也不知道,一睁眼发现自己在一棵大树下躺着,她试着站起来走了几步,感觉还行,就那样跟着感觉走,就走到髯将军的家里了。桑葚一眼看见了自己的两个儿子,母子重逢,抱头痛哭。
柴胡新婚的妻子不知道树皮说的是啥事,问柴胡,柴胡说他也不知道,米粒就把柴胡走后莫宇县发生的事情说给柴胡两口子听,那媳妇听后感慨道:凡事都有一定的规律,人只要不做坏事,关键时刻总会有贵人相助。
西夏国在历史上曾经隶属于秦国和汉唐管辖,西夏人基本上都讲汉语,因此上柴胡媳妇说话我们都能听懂,不需要翻译。奇怪的是那女人一点也不怯生,有点女丈夫的味道。
米粒趁机开玩笑说道:我们还不知道嫂子叫什么名字,让我们以后怎么称呼你?
柴胡嘿嘿一笑,有点不好意思回答。想不到那女人一点也不忸怩,落落大方地回答道:我叫桑珠,刚才听了桑葚的故事,让我心里好难过,如果有机会见面,真想把桑葚认作妹妹。
我看田教授跟何教授只顾闷头喝酒,知道他们为三个年轻人的安危担心。他们的前途充满险恶,真不该放他们前行。我安慰两个教授:有志者事竟成,应该放开手脚让他们去闯荡,说不定三个年轻人真能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来的。
田教授感叹道:东京城破后,我们光顾了自己逃生,也不知道妻子儿女这阵子怎么样了。
是呀,身在异乡,谁不思念家人?看样子两个教授想回家了。东京城破后,我们彻底断绝了跟大宋王朝的联系。不断有消息传来,蛮夷的军队最近在中原遭到了岳飞、韩世忠等爱国将领的沉重打击,根本顾不上来骚扰我们,我们这里相对稳定。长期相处,我们跟两个教授建立了感情,我真的舍不得跟两个教授分离,但是你总不能不让人家回去探望妻子儿女。
我端起一碗酒,邀两位教授同饮。我说:神仙保佑两个教授的家人安然无恙。我们打听一下东京那边的形势,如果情况许可,我们可以派车马去东京接两位教授的家人来莫宇共享天伦之乐。
何教授喟然长叹:谈何容易!我们在一起商量了许久,还是打算回一趟东京,只是放不下这里的工作,还有那根铜管带给我们有关科学命题的诱惑。我们这些人,天生就爱琢磨,一遇到有价值的科学信息就寝食难安,虽然成功的概率非常小,简直比大海捞针还难,但是我们痴心不改,像夸父追日,老觉得太阳离我们不远。
米粒端起一碗酒,情绪有些激动:两位教授可否少待一些时日,等我的儿子过了满月之后,我跟你们同去。
田教授无奈地一笑:米粒你再不要安慰我们了,这里的工作一天也离不开你。你问问,髯将军放你走吗?
我有些凄然:你们三个人好比我的左膀右臂,我谁都舍不得。可否这样,由于中原连年战火,南来北往的商人选择我们这条通道经商的日益多起来,咱们可以向那些商人们打听东京方向的消息,如果形势稍为好一点,咱们可以假扮商人,混入东京城里把两位教授的家眷接出来,我在莫宇为两位教授修房子,你们可以暂且在这里安家。
柴胡军师说:这件事情由我来安排。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们应当把所有的困难都考虑进去。最近以来占山为王,打家劫舍,行凶作恶的土匪多了起来,去东京不比那三个学生去簸箕掌安全。
本来是一场喜宴,却显得有些沉闷。为了活跃气氛,我提议,由柴胡新婚的妻子给咱们表演一段羌舞。
那桑珠一点也不忸怩,站起来落落大方地说,为了给大家助兴,我就献丑了。于是边歌边舞:
黄河远上白云间,
一片孤城万仞山,
羌笛何须怨杨柳,
春风不度玉门关。
好像是一首唐诗,再现西域的博大苍凉,心绪扑朔迷离,感觉失落。看那田教授和何教授,竟然微闭双眼,不知是品味还是在思念。姬翰梅老兄不甘寂寞,站起来要跟我扳手腕。我不忍心扫了大家的兴,欣然迎战。这一下子气氛有点热烈,我知道那老兄一直想跟我比高低,又担心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于是故意输给姬翰梅。姬老兄知道我让他,气得走出帐外,双手在半空里乱抓,仿佛要把天撕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