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又见‘弱水’（4）

“其他人都说，我此生注定永见不到光明。如果你也像我一样在黑夜中生活过那么久，那么你或许就能明白我的想法，哪怕只是虚无缥缈的希望，我也想抓住它。没有人会心甘情愿生活在黑暗里的。”

老实说，苏娆并不能对赵策的经历感同身受，她不是个有感情的人，而且她也早已习惯了黑暗，从未觉得黑暗有什么不好。当然，如果赵策是指眼睛看不到那种黑暗的话，苏娆只能没心没肺地说看不见是很不方便。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良久后，苏娆这么问他。

赵策罕见地有些茫然：“苏尧，你是个有意思的人，起初我想同你搞好关系，确实有从你身上得利的想法，可这世间有多少人不是在互相利用呢？后来当我发现我对你的兴趣甚至超过了想要得到弱水的想法时，我很矛盾，因为我已经很久不曾对什么事上心过了。”

赵策觉得苏娆像一个线团，或是像一颗洋葱，剥开一层又一层，她的身上似乎藏了太多的秘密，让人忍不住想窥探。人对未知总是好奇又……畏惧？

苏娆把食堂里剩下的包子买完了，自己则是要了一份菜粥和一份点心。

赵策也随意点了几样带走。

两人回到宿舍时，苏娆头回发现肉球还在呼呼大睡，没起来迎接她。

和肉球相识不过一个多月时间，苏娆却感觉他们像已认识了许多许多年，彼此了解，互相陪伴，不必担心背叛和欺骗。

这或许很大程度上依赖于他们之间订立的契约。

苏娆在书上看到过涉及订立契约的章节，而平等契约意味着幻师与幻兽之间不存在上下级关系，两者更像是战友一般的存在。

平等契约订契双方的契约一旦形成，便只有当其中一方死亡时契约才能自动解除，而一只幻兽一旦与一名幻师形成平等契约关系，也意味着它终生不会进行二次契约，哪怕订契的幻师先于它死亡。

摸了摸肉球绒绒的暖毛，苏娆随意拉了张椅子请赵策坐。

“子瞻，你说的话有些我认同，有些我不认同，但这都无关紧要。你说得对，这世上多的是互相利用的人。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你对我有所求，至少目前我没义务帮你。第一次考核过后，我们可以来讨论怎么互帮互助，或者说，互相利用。”

“当然，如果那时候我们都顺利留了下来的话。”

苏娆的语气很平淡，却天生有种掌控全局的姿态。

赵策听完她的话淡淡一勾唇，思路换到别的频道去了：“苏尧，你还很年轻吧，十五岁？”

苏娆无所谓地更正：“十四。”

“十四？”赵策的语气变得有些诡异。

苏娆直觉自己还是早些送走他比较好，省得他万一语出惊人。

赵策确实有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本事，苏娆才想请他离开，便听他道：“我三岁那年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辈给我摸过骨，他说我命中注定有两劫，其中一劫便是会在我十九岁这年遇上此生的克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