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010索要

柳翩翩继想到那不可预知的大千世界，那些纷繁复杂的滚滚红尘，然而垂首看看手腕上的那串链子，忽然间又是信心满满。

尹无恨好听的嗓音有着明显的戏谑，“怎么，还没出门就舍不得了？”

这一路上，柳翩翩早就被迫习惯了他说话的方式，见他这般打趣也便横下心来，小声回了句，“那样怎么样？！”

那尹无恨不知是真没听见，还是不与她计较，竟然也没有再和她为难。柳翩翩自觉无趣，也便收敛了心神，其实这对她来说，已经颇为幸运了，熊掌和鱼，不能兼得。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随着尹无恨的姿态也缓缓的立定，缓缓地解下帕子，轻柔地握在掌心，远处已难得的有了些人烟。

抬头忽地迎上了那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柳翩翩发现尹无恨的目光正落在她手中的那方帕子上。

柳翩翩急忙将帕子往衣襟里胡乱一塞，舒了口气，满眼期待的瞅向他高大的侧影，“那个，师伯，翩翩听师父说你好像比他还厉害的多呢？！”

尹无恨颇为得意地笑笑，“我那师弟倒是有几分自知之明，告诉你，当年你那师父可是被你师伯我手把手带出来。”

柳翩翩如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弯腰附和道：“是，是，翩翩从小就喜欢听师父讲你的故事，知道师伯您是个很厉害的人物，而且你还最爱收集天下奇珍，你手里的藏品足足超过三国王宫的收藏呢。你看，翩翩第一次出远门，你不如表示下心意？”

尹无恨脸上笑意顿时收起，脚下一个趔趄。

柳翩翩也不管他的反应，接着说道，“我知道师伯定然也不是那种小气的人，一定不会看着翩翩吃苦受累而不管不顾的，但是翩翩也定然不会太麻烦师伯，只随便一点什么就好。”

尹无恨收敛心神，饶有兴味地看着将主意打到自己身上的小丫头，“哦，那你倒是说说看，除了上面说的理由外，我为何要将这么宝贝送你？”

听到这话柳翩翩浮着的心地一声重重地落到了肚里，目光贼亮贼亮地追问道，“师伯，那你能不能先说说你那里都有什么宝物啊？”

“嗯？”

“我的意思是知道都有什么才好选择啊。有了选择目标才好说选择的理由，难道不是么？！”

“那我还真得好好考虑下了。”

尹无恨说完，又开始不急不趋地踱着步子，柳翩翩躲在他背后的阴影里，也避开了有些微凉的冷风。

“师伯，你看前面太阳都这么暗了，是不是到人间的黑夜了？我们这时候到了的话在哪里落脚啊？”

尹无恨看着前面渐渐灰败的霞光，竟然半晌没说话，又踱着步子继续向前走去。

不知走了多远，竟连那袅袅的炊烟都已不见。

柳翩翩蹲下，揉揉肿胀地脚踝，咬咬牙又紧追了上去。

尹无恨把手搭在额上，仰首望天，喃喃自语道，“也不知道今晚会不会有星星？”

柳翩翩看看天色，再看看四周，才想起这已经是第九次经过这个地方，脑子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忽然想到百里辰风说过数千年前的尹无恨，便如今日的自己一般，是个名副其实的路痴，只不过三千年前，才恢复了辨别方向的本事。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柳翩翩看向尹无恨，忽然问道，“师伯，你的迷谷枝不见了么？！”

尹无恨的脸色先是一白又是一红，“你怎么知道迷谷枝的事情？”紧接着又一阵青，颜色变幻起来霎时好看，“看来百里辰风那混小子没少在你面前揭我的短处！”

柳翩翩不悦地看他，小声地辩解道，“这是我自己想到的，与师父无关。再说师父只是用师伯的事迹激励我克服这弱点。”

刚刚说完，柳翩翩便觉得那纤纤玉手从她鼻端拂过，抬眼望去，只见尹无恨勾起一缕散在耳际的乌发，极为慵懒笑道，“好！着实不错师父，着实不错的徒弟！”

柳翩翩抖抖身上的鸡皮疙瘩，紧紧闭了口。

满天星辰，洒遍清冷的光辉，在天幕上勾勒着只有尹无恨才能看得懂的图文。

这尹无恨也不愧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奇才，果然凭着星辰的指引，不仅顺顺利利地找出了方位，还在一棵大树旁找到了他遗失的迷谷枝。

所以接下来的一路上，他们倒是顺风又顺水地抵达赵境。

柳翩翩看着眼前古朴的石碑，上面沉稳地篆刻着“赵境”两个苍劲有力的大字，似乎完成一件极为艰巨的任务，也自然想到了完成送我这件任务的美人师伯即将离去的事实，忙转头看向他收放迷谷枝的袖袋，展颜笑道，“师伯，要不，你就把那个留给我吧？”

“有雪狸在，丢不了你。”

柳翩翩闻言低头瞅瞅腰间的玉佩，喃喃道，“师伯真小气。”刚抬头却迎上他拂袖而去的背影。

看着那个方向，她的心思忽然又有些空荡荡的。

那抹艳红渐渐虚化成了一个红点，最后与云天相融，完全消失在柳翩翩的视野中。

这千年来，除了百里辰风从没有人陪她走过这么远的路，也从没有人陪她说过这么多东西。

看看那古老的界碑，柳翩翩迈开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