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蜀道难
却说与凤箫吟作别后，洪瀚抒思念之情与日俱增，进入西夏不久，陆续收到宋国不少抗金帮会的邀请，但他只冷冷抛下一句：“非短刀谷不入！”派人到处打听，闻悉凤箫吟身在泉州，酝酿了一封信过去，可是，却又如石沉大海。
回到祁连山中，不知是否为情所困，洪瀚抒意志消沉，但想起凤箫吟的话，顿时领悟起她的抗金意志来，明白自己还需要坚定。
这日，宇文白陪着瀚抒一起去看望洪兴的结拜妹妹，山里人一直尊她为素洁阿姨。瀚抒倒了杯茶水递给她：“素洁阿姨近来身子可好？”
素洁点头，看出她和瀚抒等人年龄差距不是很远。
瀚抒小声说：“素洁阿姨，有关我的身世，原还只是小范围的‘谣传’，现如今却已被叛贼们宣扬得天下皆知，皆知那是‘真相’……”宇文白一惊，示意他别说，素洁有些反常：“你很在乎？”
“素洁阿姨，我究竟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我年纪已经不小，也早就承担了祁连山，想要清楚掌握，也好杜绝后患！”
素洁愣了片刻，还是三缄其口：“瀚抒，祁连山不是世袭，谁有本事谁当山主，大家都服你。毕竟政变成功，你有最大的功劳！”
瀚抒追问：“素洁阿姨，我亲生父亲是谁？他为何抛弃我？”
“他……他是个骗子！”素洁很激动，“瀚抒，你决计不要认他！你娘她，原本和洪大哥是一对很幸福的恋人，可是有一回你娘出山在集市上呆了两天，那个骗子便骗走了你娘……他把你娘的钱财骗去就不知所踪，你娘却未婚先孕……但是洪大哥没有抛弃你娘，还答应她一同抚养你长大，你娘死得早，洪大哥托我抚养你长大，还对外界称你是他的亲生儿子……瀚抒，他比你亲爹还亲啊！”
瀚抒瘫坐在椅上：“这样说来，我的亲生父亲，竟然这般龌龊……他是谁？他爱我娘么？”
素洁摇摇头，噙泪：“他跟你娘初次相见，只是贪图你娘美貌。后来，洪大哥趁着出山机会，调查到那个人在别处也犯过类似的案子，但是姓名却无从查出。好了，瀚抒，别再提他！瀚抒，你今年已经十八岁，是不是该谈一谈婚事……”
素洁转头看向宇文白，宇文白脸一红，低下头去，素洁正欲开口，瀚抒道：“阿姨，你记得玉莲么？”
宇文白脸色微变，素洁一愣：“你还记挂着那个心肠歹毒的小丫头？！”宇文白帮忙解释：“不是，阿姨，我们在云雾山，看到了一个长得跟玉莲姐很像的女子……”
“她是我现在的意中人。”瀚抒道。素洁当然吃惊：“她是谁？叫什么名字？”“她叫凤箫吟，云雾山上，她技压群雄，成为武林盟主。”
素洁一怔：“这女子，倒是很不简单！凤……箫吟？这名字不似真的……她的生辰八字你可有？我来替你们看看……”
说罢拿出卜筮一类的工具，要帮洪瀚抒和凤箫吟占卜。一会儿功夫，素洁眉头紧锁，瀚抒试探地问：“阿姨？怎么回事？”
素洁一脸匪夷所思：“好奇怪，她既是你长辈，又是你仇敌！”
“这……这又从何说起？”宇文白愣了愣。瀚抒叹了口气：“阿姨，这些妖邪之物，你以后还是少碰为好。”
红袄寨三兄弟，胜南暂留南方，宋贤下山先回泰安，吴越同他新婚妻子、大舅子心情喜悦之余，一下云雾山便开始游历山水。
喜爱李白的吴越和石磊兄妹由峨嵋北上，经山崖，历石栈，攀高峰，纵使一身武功也觉得险，尤其青泥岭，一失足便可能粉身碎骨，但心悸之余听到脚下已被征服的激浪湍流，又觉颇有成就感。
石磊不由得佩服起这些钩连天梯石栈的壮士们来，觉得登山已觉高险，刚何况凿山开路？
石磐望着脚下飞荡在悬崖间的瀑布，听如雷的回声，爽朗地笑着，只要妹妹开心，他也开心，或许将她托付给吴越，真可以了却心头一个牵挂。
五月，吴越石磊石磐三人总算历尽险阻，成功过了蜀道，来到了大散关。
记录着一段段激昂抗金史的边关。
这里，不见蜀道之难。
还有些静谧，脚底是青色。
但那一边是金，这一边是宋。
吴越有些惦记宋贤和胜南，不自觉往东面看了看，石磊递上干粮过来：“大哥，游了大散关之后，应该带我回山东、去拜见一下婆婆了吧？”
石磐忙道：“不行，新屿，还是先去天山，拜见岳母大人为好。以防她不把宝贝女儿嫁给你！”
吴越一笑：“也对，磊儿，我先同你去天山一趟，然后，你便随我天南地北地闯荡江湖去吧。”
石磊点点头，回头冲石磐扮了个鬼脸。
这时吴越环顾四周风景：“三十多年前，吴璘将军曾在这里击退金兵。”
石磐笑着点头：“大家都知道吴璘，我娘还是吴将军的族人。”吴越心念一动：“岳母大人是？”石磐道：“当年江湖上也小有名气，她叫吴臻，磊儿……”
吴越没听他们下面的话，脑袋轰一声大了，一时间，又是自责又是悔恨，几乎抓起石磐衣袖：“她是不是至秦臻，是不是？”石磐一愣：“是……是啊……怎……怎么？”
三人僵住，空气凝结，石磊像预见到什么，紧张地看着吴越，泪水止不住落下，吴越恐慌到舌头差点打结：“她，她有没有说过，她有个姐姐名叫吴珍，但是是珍宝之珍，跟她爱着同一个人？”
石磊手中的包袱顿时落地，石磐像悟出什么，往后退了几步，几乎没有站稳：“她，是你什么人？！”
吴越泪水几乎也要夺眶，慢慢从袖中摸出一只玉镯子，那只手镯很旧，石磐兄妹一见，石磊就惨叫一声，顿然晕倒在地，片刻后，在她哥哥怀里悠悠醒转，一边抽泣一边也拿出一只手镯来，和吴越那只，一模一样。
石磐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话音里几乎带着怒火：“为什么？为什么！”
吴越掩面：“我不信，我也不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