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在休吉特大公爵的控制下，发生在依兰香酒楼旁的殴斗事件终是没有引发严重的后果。在外人眼里，就是两个年轻贵族之间发生了一些不愉快。这样的戏码在帝都贵族中经常上演，一点也不奇怪。
但是，在了解内情的贵族圈内，却是另一种情况。
北霜帝国的顶级家族，弗朗西斯家族，彻彻底底的沦为笑柄。
伦巴特是下任家主的有力争夺者，而此前，沃辛汉更是第三代家主的铁杆接班人。这样两个人，竟然在大街上被一个新晋男爵给打的跟猪头一样。弗朗西斯家族，这一次可算是名声扫地了。
………………
第二日，皇宫。
“这个家伙，还真是没让我失望……”
罗梅纳斯坐在书房之中，有些头疼的按着自己的太阳穴，一脸的无奈。
他是想利用夜泽把帝都贵族圈的水搅浑，打压一下弗朗西斯家族的威信。可没想到，头一天刚见了面，第二天他就把伦巴特在大街上给揍了一顿。虽然休吉特把事给压了下去，但巴希尔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事闹的挺大，但严格的说，耶稣的作为并没有触及底线，反倒是伦巴特挑战了皇室的威严。而且休吉特也给事件定了性，如果这个时候把耶稣交给巴希尔，无形中做大了弗朗西斯家族，对皇室的威信却是个打击。别的都好商量，只有这个不能妥协。
罗梅纳斯摇头苦笑，想不到自己堂堂的帝国皇帝，竟然还得花心思去护一个不相干的小子。
“陛下。”一名侍从站在门外，恭敬的禀报道：“巴希尔公爵已经在外面站了两个小时了，怎么劝都不走。”
罗梅纳斯叹了口气：“让他进来吧。”
巴希尔好似一夜间苍老了许多。贵族最重视的就是利益和名望。孙子被阉了，家族的未来必有动荡。大儿子刚回来，在大街上就被人打的跟什么似的，名声扫地。就连那些平日里见着自己卑躬屈膝的小贵族，都掩着嘴偷笑……
“陛下！”巴希尔行了礼，然后目光灼灼的看向皇帝：“我需要一个公道，弗朗西斯家族需要一个公道。”
“我怎么给你公道？”罗梅纳斯沉声道：“休吉特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如果你要公道的话，就先把伦巴特给我捆来，治他个犯上谋逆之罪！”
“那是伦巴特救子心切！”巴希尔现在难以保持冷静，破天荒的在皇帝面前失态了，叫道：“都是那个耶稣，都是他！！！陛下，我不要别的，我只要那个混蛋的命！！”
“要他的命，你大可以自己去拿。”罗梅纳斯不冷不淡道：“但是，有一点我有必要提醒你，他是帝国男爵，是贵族。”
贵族有贵族的规矩，如果巴希尔不管不顾，直接派人把夜泽杀了，由此引发什么问题，罗梅纳斯是肯定不会帮巴希尔说话的。
“巴希尔。”罗梅纳斯停顿了下，若有所指道：“你是帝国第一大臣，凡事要有个表率。你弗朗西斯家族的事再大，也大不过帝国。如果这件事让你失去冷静的话，你可以回家休养一段时间。”
巴希尔身形颤了颤，连日来被怒火充斥的头脑也冷静了许多。看着表情愠怒的皇帝陛下，巴希尔心有所悟，背后渗出了些许冷汗。
“陛下，我明白了。”巴希尔躬身道：“耶稣的事情，我会慎重考虑的。”
“嗯，你想明白就好。”罗梅纳斯道：“这些年伦巴特在红色沙丘也吃了不少苦，等他伤好就回来吧，去军部谋个差事。”
“谢陛下！”巴希尔大喜。
调回军部虽然没实际的兵权，但总好过在红色沙丘那个鬼地方。本来伦巴特去那就是熬资历的，按照惯例，至少两年才能进入军部决策层。这顿打，挨的也算值了。至于这回丢掉的面子，早晚能找回来。
巴希尔刚想谢恩告辞，突然想到一事，开口道：“陛下，老臣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罗梅纳斯皱了皱眉，心中有所不快，但还是耐性道：“说。”
“是老臣那个不成器的孙子。”巴希尔看到了皇帝的脸色，慌忙道：“您知道，他现在那个样子，是不可能有哪家贵族小姐能嫁给他了。他看上宫里一个侍女，想娶回家，将来也有个人能照顾他。”
“这样……”罗梅纳斯恍然大悟。
沃辛汉虽然废了，但名义上还是弗朗西斯家族的第三代独苗，一些面子上的事，必须是要做的。哪怕将来过继一个旁系子弟给他当儿子，也得有个老婆才行。要宫里的侍女也好解释，体现皇恩浩荡。皇帝陛下赐婚，多大的荣誉。
罗梅纳斯随意道：“看上哪个，你领走就是。”
“是贝蒂公主的一个侍女，好像是叫……”巴希尔抬头道：“水儿！”
“贝蒂的侍女啊……”罗梅纳斯皱了皱眉，那个丫头的人，有点麻烦。
但转念一想，一个侍女而已，巴希尔已经忍让很多了，要是这样还推三阻四，委实有些说不过去。
“好吧，我去和贝蒂说。”
英明的帝国皇帝罗梅纳斯，脑袋一热，做出了一个让他后悔不已的决定。
………………
罗梅纳斯当晚就到了贝蒂所住的寝宫。为了说服贝蒂，他还专门带了很多的礼物。但是，还是遭到了强烈的反抗。
“我不同意我不同意……”贝蒂又吼又叫，几乎是对着罗梅纳斯的耳朵狂吼。
罗梅纳斯也有些生气：“我知道你不喜欢沃辛汉。但这一次巴希尔已经做了很大让步，决定不再追究耶稣殴打伦巴特和沃辛汉的事，我不能在这么一件小事上……”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贝蒂又是一通大吼：“水儿就是不行，就是不行。”
“父皇！”伊莲恩正好也在，自然也不干，叫道：“水儿就算嫁人，也不能嫁给沃辛汉那种人啊。更何况，那个混蛋现在连男人都算不上。”
罗梅纳斯皱眉道：“我会加封沃辛汉为子爵，水儿至少也是个子爵夫人，不算辱没她。”
“那就换别人，反正水儿不行！”贝蒂大叫。
罗梅纳斯怒道：“国家大事不是儿戏，由不得你们耍性子。让水儿准备下，明天巴希尔就会派人来接。”
“这么快？！”伊莲恩一愣。
“耶稣在大街上把伦巴特父子打成那个样子，弗朗西斯家族需要利用赐婚来冲淡影响。”罗梅纳斯道：“这儿事没商量，去准备吧。”
说完，罗梅纳斯拂袖而去。
贝蒂泪眼婆娑，看向屋外。
水儿已经在院子里站了很久，罗梅纳斯与两位公主的争吵全部听在耳中。
水儿款款走进屋里，眼圈红红的，但还是强笑道：“没关系的。”
贝蒂哭着道：“怎么没关系，我才不要你嫁给沃辛汉那个大坏蛋。”
水儿又笑了笑，转向伊莲恩，问道：“刚才听陛下说，他们不再追究耶稣男爵的事了么？”
伊莲恩面色复杂的点了点头。
不论夜泽还是水儿，都不是最核心的东西。皇帝利用夜泽打击弗朗西斯家族的威信，巴希尔利用水儿证明皇室对其的信任。说到底，双方要的都是一种态度，是政治利益的交换。伊莲恩就算悟不透，在皇宫长年的耳渲目染，也能明白一些。
水儿似乎也明白了什么，目光遥望向远方，想了一会，柔柔的一笑：
“我嫁。”
……………………
夜空之中，借着点点的星光，一只成长期的空羽展翅翱翔。
空羽的爪子，牢牢的抓着一脸无奈的希鲁赫。
…………
两位公主与罗梅纳斯数次抗争无果，最后伊莲恩一拍脑袋，决定把水儿的事告诉夜泽。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夜泽好像是唯一可以值得依靠的人。而且，伊莲恩虽然说不上为什么，但总有一种感觉，觉得应该让夜泽知道。至于之后怎么办，会发生什么事，那就不是她考虑的范围了。
贝蒂和伊莲恩都被罗梅纳斯禁足，不能离开拜罗伊特，于是伊莲恩就去找了希鲁赫。让他马上追上夜泽，把水儿要嫁给沃辛汉的消息通知到。
夜泽是早上离开的拜罗伊特，当时他们还去送了行。希鲁赫也有空羽，这个时候去追，还是有希望追上的。
希鲁赫不觉得这件事跟夜泽有什么关系，在他的认知里，水儿只和夜泽相处了几天。总不能这几天，俩人就发生点什么吧。
但希鲁赫还是有点犯嘀咕，总觉得，如果把这事告诉夜泽，会引发不得了的乱子。
希鲁赫本能的反应，是这件事不能跟夜泽说。
可不知道怎么着，他就稀里糊涂的追了出来。
“吗的，真是见鬼，这件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希鲁赫控制着空羽，顺着大路追寻。
空羽不擅长在晚上飞行，在看不清的情况下，速度比马匹也快不了多少。如果夜泽是坐走麟的话，他就算追到斗街也追不上。不过走的时候夜泽说了，这次他也不着急，要慢慢溜达，看看沿途的风景。
希鲁赫现在非常希望追不上夜泽，但又瞪大眼睛很仔细的四处寻找着夜泽的身影。
一直飞到天朦朦胧胧的刚要放亮，希鲁赫元力即将枯竭，眼皮直打架的功夫，突然发现前方又一处篝火的点点火光。
这一路上来，希鲁赫已经连续碰上几个这样露营的篝火了。不是被他的兽魔吓到，就是他被对方亮出的兽魔吓到。这一次也有经验了，隔着老远就喊：
“耶稣，是你吗？我是希鲁赫……耶稣，是你吗……”
很快，一个让他充满纠结感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是我，别喊了，还以为闹鬼呢。”
夜泽伸了个懒腰，从火堆边坐起身，仰头道：“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