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值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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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萦走着走着,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喊叫声,“是阿萦吗?阿萦阿萦!”
卢萦转过头来。
矮小的阳婶颠颠地跑来,圆圆的脸上泛着汗光,她灵活地在人群中钻来钻去,转眼便站到了卢萦的面前。
抬头打量着眼前这个小姑子,阳婶不由惊道:怎么两天不见,阿萦好似又变好看了?其实,两天时间哪里可能让一个人变化太大?阳婶不过是这两天都在嘀咕卢萦,陡然看到她精神焕发,容光照人地出现在眼前,不由与印象中,那个总是脸色青白的卢萦相比较罢了。
“阳婶,你这是?”
对上卢萦疑问的表情,阳婶笑得牙龈都露出来了,她责怪地说道:“阿萦啊,你们姐弟到底搬到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这两天你家那个曾郎找你找得慌呢。”
曾郎么?
卢萦一笑,低下头来。
见卢萦浅浅笑着,那模样说不出的俊俏,阳婶心中一阵嗟叹后,忍不住提醒道:“不过他的脸色不好,阿萦,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恼了他?”想了想,阳婶建议道:“你这样避开他也对,等他火气消了些再见面便是。反正阿萦生得俊,你那曾郎不可能真恼了你的。”
听到阳婶左一句右一句,带着关怀和劝慰的话,卢萦抿唇一笑,她点头道:“婶子说得对,我也是这样想的。”放轻声音,她不好意思地说道:“才买了房子,手头实在紧。等过个阵子,我与阿云会摆上一桌酒,到时阳婶可要赏光才是。”
看看,这读了书的姑子就是文雅,说的辞儿都是听不懂的。阳婶笑得见眉不见眼,连忙点头应好。
又与阳婶说了一会话后,卢萦转身朝家里走去。
此时天已傍晚,大片大片的红霞染在西边,美丽的天空,配上青翠的树木,艳丽的花朵,直让人心中一阵愉悦。
眯着眼睛欣赏了一阵,卢萦暗暗忖道:如果永远这样下去,不用嫁人可有多好?
有了新房子,钱也花得差不多了,姐弟两人又忙活起来。卢云一放学,又与姐姐写起字来,一直写到夜幕完全笼罩在天地间,两人才收起笔墨,美美地吃了一顿晚餐。
第二天,卢云照常上学,而卢萦则是上午用来翻阅书简,下午继续写书。到得傍晚时,她的篮子里又有了十三根竹简。
提着竹简,卢萦朝卢云的学堂走去。
远远的,还没有靠近学堂,卢萦便看到身材高大的曾郎低着头在那里踱来踱去,那表情显得很不耐烦。
看来是在等自己啊。
卢萦唇角一扬,她看了一眼学堂,忖道: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
当下,她停了脚步。
卢萦刚要转身,又看到了另外一个熟悉的身影,却是一个婢女正从一辆驴车上跳下,探着头鬼头鬼脑地张望着。她在对上曾郎时,还立马头一缩,躲了起来。
盯了一眼那驴车,卢萦微笑:阿因也来了。看来自己新换了住处,这两人没法找到自己,只能到这里逮人啊。
寻思了一会后,卢萦向后退出几步,躲到了身后的巷子里。
二刻钟不到,一个壮汉急急走来,只见他走到转来转去的曾郎面前,也不知跟他说了一句什么话,当下曾郎急急爬上驴车,不一会功夫,便驶得远了。
总算走了。
见到曾郎离去,卢萦勾了勾唇,她提步走出。
才走到学堂门口,平因的婢女便碎步跑了来,她神色复杂地盯着卢萦,低声道:“表姑子,五姑子找你。”
“好。”
卢萦爽快地应了,提着篮子,跟在那婢女身手向平因的马车走去。
见卢萦来到身前,平因掀开车帘,她低下头,乖巧温柔地唤道:“阿萦,上来说话罢。”
卢萦爬上驴车,一阵西西索索中,平因从车壁拿出两个木盒,低声道:“阿萦,你要说话算数!”
说罢,她把两个木盒推到卢萦面前。
真送钱来了?果然是个听话的。
卢萦微微一笑,顺手打开了木盒。
木盒很精致,里面的首饰也还不错,精巧的雕工使得这些小巧的耳饰和发钗流露出不同凡俗的美感。可惜,光泽略暗,显然是些陈旧的。
在卢萦打开木盒时,平因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屏着呼吸,只是盯着她,等着她开口。
这两个木盒,只是她私房中的一小部份。是她平素特意整理出来,专门打赏人用的。她想,这次就当是打赏给了卢萦吧。
就在平因的大气都喘一下时,车厢内,传来卢萦的轻笑声,“五表姐还和往昔一样啊。”她慢条斯理地盖上木盒,再把它们推到平因面前。然后转身,把车帘一掀便准备下车。
看到她这样,平因忍不住叫道:“阿萦,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卢萦自顾自地下了马车,说话的语气更是淡淡的,“没什么意思。我只是突然间不想与曾郎退婚了。”
什么?
平因脸色一白,她忙不迭站起。却不意站得太猛,脑袋在车顶上重重一撞。
一阵闷哼后,平因急急捂着脑袋,朝卢萦唤道:“阿萦,你别这样……”
她叫得急,卢萦却没有停步,她只是提起篮子,悠然丢下一句,“曾郎长相俊朗,家世了得,性格又温柔多情,这样的如意郎君,在五表姐的心中却不怎么值钱哦?阿因,你那两个木盒,还是留着打赏奴婢啊,阿萦再穷,也犯不着用一个大好的如意郎君来换这么点穷酸东西!”
声音带着轻笑,说话的语气也是轻飘飘的,不过话里话外,却还是在嫌少。
平因看了看手中的两个木盒,红着脸咬牙想道:她说得对,我这么欢喜曾郎,我要堂堂正正地与他在一起,怎么能吝惜钱财呢?
想到这里,平因朝着驭夫急急说道:“我们回府,快点。”
驭夫应了一声,驱着驴车向平府返回。走了几步后,坐在平因旁边的小婢女忍不住嘀咕道:“姑子,刚才表姑子的话好生奇怪哦。”
平因心不在焉,“什么奇怪?”
婢女寻思了会,歪着头说道:“婢子也说不出来。就像,就像曾家郎君是个物事,表姑子正论斤称两地把他作价买卖似的。”
平因一怔,直到驴车驶到了家门口,她还是一愣一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