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阁情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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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纠结

冷心和秀莲回去会着何奶妈与李大国时,何奶妈已淋了个全透,这李大国虽脱着自己的外衣披在何奶妈身上,但毕竟雨是横竖交错的,加上一时又找不到冷心她们心里着急也就没顾忌自个的年岁。

唐玉琪见雨下得胜大也就亲自坐车来找,等找到时瞧着的是大伙还都在雨里,她由仆人撑着伞下车后开口更训斥了这李大国一通,好好的不带着去避避雨,而当知是为了找冷心才这模样时也就没说什么了。

速速回去,且都各自清洗了一翻。

何奶妈半夜时便病上了,秀莲慌忙叫来冷心,而冷心瞧着也是没主意的,只有担心着哭上的份。最后叫来彩云,惊动着宣梦蝶也过来瞧瞧。

且说何奶妈一时间里病着越来越重,竟发起高烧,昏昏沉沉的哼哼得直叫着“我的杜家大小姐,我的杜家大小姐,你可来瞧我了,你别走,你别走。。。。。。”

吓得宣梦蝶直叫宣林昌快叫人去请大夫,也糊猜着会不会是龙府大姐姐的魂魄跟来了,再者若是死在这宣府可是不好的。

宣林昌倒是见过世面的,立即叫仆人把何奶妈抬进车里,送去医院,一则不能让她死在自己府里,二则现在医院里的西药或许管用。

而志渊在这半夜里睡着正香时,被外面轰轰的哭闹给声吵醒后着实烦燥不安得也起来上三楼瞧瞧。且说进去一瞧,这冷心已是哭得泪脸模糊了,心里便生出几份疼意,必是自己姐姐啊。知晓事情缘故后便立即对冷心说道,“姐姐别哭,你和秀莲同何奶妈一起坐车去,那样也好有个照应。我下楼去换身衣服,也开车过来,这或许是感冒发烧烧糊涂了,去医院打打针也就好了,应该也不要紧的。”

宣梦蝶叫着彩云跟志渊过去好好守着,自己可是吓坏了断然不想去的。

且说这何奶妈一进医院,打针一会儿后也就不叫了,只安静的睡着,直到第二天早上方才醒来,她才发现自己不在宣府里,而在这叫医院的地方,再看看守在旁边哭红双眼的冷心和秀莲,心疼不已。

志渊见何奶妈好着醒过来,也就对冷心说要带她回去,怕她已熬着坐守一夜累倒,冷心却不敢回去。这时刚好护士进来对大伙说,“都可以回去,已无大碍了,今天再住一天,明天就可以回去,记着按时送饭过来就行了。再者医院也不让这么多人在这里,占地方,也吵着其他病人休息。”

冷心和秀莲及彩云加上一位宣府的仆人不得已也就都回去。

上着车后,志渊又跟冷心说道,“姐姐回去只管好好睡一觉,送饭的事这宣府会派人去的,不用管的。”

“志渊,谢谢你昨晚一直陪着我们,不然我心里更是没底了。”冷心对着志渊真诚的道谢。

志渊听着自己倒是大爷们有担当的角色,“姐姐不用谢,应该的,如果是大哥志贤和小弟志宏他们会做得更好。”

“你也很好,我一直以为你是坏人,可是从昨晚的事看来你比翻墙进我们院子的志宏还要好。”这是秀莲发自心底感受。

“傻丫头,别乱说话。”冷心可知这志渊暴脾气一上,是吓人的。

“没事,也不是什么坏话,都是龙府自家人,再说出门在外的,我也不见意的。”志渊却是难得的笑了,“不过听着也倒像是夸我的好话。”

“什么倒像是夸你的好话,原本就是实实的夸着你的,我们秀儿可是不会说假话的孩子。”彩云坐在车后,她含笑着对志渊说去,“你呀,也得多学着些好,做出好模样才是,免得你梦姨替你做全好处,到时又处处落得不诉好,你自个儿也得想去那时又怎对得起你梦姨疼你的心啊。”

“彩云姐姐教训人时可也是从来不让人有一丝回绝的余地。”志渊对彩云投去讨好的笑。“好姐姐,你且放心便是,我再怎样也绝不会让你的梦小姐连着受半点儿恼心的,再说,我也一直把她当亲娘孝敬,先前是,现在是,以后也都会是。姐姐只管放心着,只要有我在,往后定会有梦姨受大福时。”

“那我今儿在这,在这行使着的车上,可就记住你的话了,往后可别做食言的小人。”彩云又不忘加句道。“若是食言着,我便会耻笑你的品性。”

“好姐姐,绝不会有那一天的。”志渊拍着自己的胸脯道。“我向你保证!”

“保证,那就不用了,也不管用,只得做着实处给我们瞧着才是真。”彩云仍是带着含笑着对不依不饶讲去。

“放心,从今往后,不,从现在起,你们瞧着的必是一位上品的大爷们的处事,一位你们喜欢着的带儒雅气质的龙府二少爷。”

“渊儿这点可是独独的好处,教着什么就应成什么,也难怪老爷对你是宠着关爱。”

“嗯,可别这么说,好处可不止这一点。”

对于这种说笑,冷心和秀莲是不敢插嘴的。

志渊在回去的一路上哄得彩云乐呵呵着。

大伙儿回宣府后,宣家老太太和唐玉琪不免问了个仔细,得知没事了,安好了,也就都轻了口气。

冷心和秀莲则是上楼一着床就睡着了。

下午时,有下人说有一封大小姐的信,唐玉琪接过后也没看信封直交到宣梦蝶手上,还笑着说是不是姐夫想着姐姐你了,就几天功夫信就到了。

且说这宣梦蝶打开一看,这下笔可是大胆,再看看信封是上海本地的,好像也不是写给自己的,自己回来还没出去过,而这萧晋豪又是谁?二十七岁,莫非是写给冷心的,这几天冷心倒是出门着,听着秀莲还说昨天在路上跟一个穿军装的男子吵架来着,并且吵赢了。想必就是他了,逗着秀莲玩。于是悄悄的派人按地址去打听,看看是否真有这样一个人。

宣梦蝶真真的每分每秒都在好奇中度过,好在去打听的仆人才傍晚时便打听着个仔细,速速的回来告全着:他是叫萧晋豪,二十七岁,模样长得胜好,为人也是上好的,从黄埔军校毕业出来,现在在军府里为中校头衔,家中父亲在一所女子中学教书,母亲在家,还有一妹妹在读大学,住房是一栋老式的带花院的房子,日子过得还可以,还有两处祖上留下来的小店铺出租收着租金,且也有两个干活的下人。

宣梦蝶听得可是心花怒放的,想着这真是件好事。她打赏那仆人后,她便急急的就去找冷心,可真是上天赐的好姻缘。这些年一直苦着,突然一天,奇迹就出现了,再后就是过上安安稳稳的好日子。

可是见着冷心后心又沉了一下,细想去,若是冷心嫁在这里,也算是一个清白体面的人家,那往后的日子定是安逸的。这一来,整个龙府过得最残的倒是自己了,往后龙府里也没得个可以稍让人舒坦的人,那琴棋书画自是不必说的,而孤独与寂静说不定就是罩着自己的了。

心理反复的想着,我凭什么就得做龙府的垫底石,论才华,论学知,论长相,论家世,我比艾美凤差吗,比愚昧迷信的柯文雪差吗?比没脑袋的叶漫茹差了,呵呵,可真是个天大的笑话,龙耀博你对我的诺言可是未实现一样的,我又为何要为你周全。

冷心啊冷心,你没有任何错,错的是你有一个对你,对我都做错了的父亲。

而冷心一觉睡到了下午四点才醒,梦里却梦着好几次萧晋豪,醒来时不免觉得难为情,怎好好的就梦了他了,好在是梦,不然别人可是要耻笑自己的。再说‘牡丹停’也只是个神话小说,现实怎会有呢?

她的心忽冷忽热的在思绪里徘徊,最后还是在惝恍里结束她自己的思虑。

此时,见宣梦蝶进来连忙站起来迎上去,“梦姨,你来了。”

“嗯,我来看看你,昨晚没累到吧!”宣梦蝶慈祥的样子。

冷心摇头道,“没有,好在宣舅爷叫人送医院及时,奶妈没事是最好的。”

宣梦蝶在沙发上坐下,“也真是,昨晚吓坏我们了,真是没事是最好。”

“嗯。”冷心按宣梦蝶的意思也坐下。

“这些天啊,就在家里好好歇歇,等志渊有空,让他开车我们三人一起去我弟弟的西餐厅里吃西餐去,那味道可是好了,还有蛋糕。再让他陪着我们去买些好玩的,好看的东西回龙府。”

“嗯。”冷心轻轻的把头靠在宣梦蝶肩上。“梦姨,你真好。”

“好孩子,梦姨我不疼你,又疼谁去啊”宣梦蝶轻拍着冷心的手,“还有我弟媳叫了几个上好的裁缝师父明日过来,我们也都做新款式衣服去,想要什么布料,想做什么款式的,想着要几套尽管说就是,他们付得起,我们就占着,谁叫他们如今比我们过得好呢!”

“呵呵,嗯。”冷心心底乐开了花。先前自己的衣服可都是何奶妈一手一针一线的缝出来的,在这儿多做些衣服,那她的奶妈也就不用那般劳累了。

“傻孩子,听着新衣服就乐得合不上嘴了。”

冷心听后又觉得不好意思了,她低下头,“只是想着不让奶妈劳累上,在这儿多做些衣服,回家后就可以穿些时日,那样奶妈也可得空休息些日子。”

“这倒也是实事,也真难为着你们在东府里自食其力的过日子,与恩心和几院太太爷们处自是没法比去的,他们的衣物用物可都有专门的做工人员做成。而你们什么都得靠自己,也近于受着龙府施舍过日子的苦寒人家。不过,这自古啊,也是有话在先的,苦尽着自会甘来的。好孩子,只得用心着等去。”

冷心听着这些话,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转,“我们有梦姨疼着,贴着心底的善待我们,我们只多想着好处也就心不苦,自然也就不觉着过得不顺意。”

“可别这么说,孩子啊,我可是对不起你的,梦姨我,一直对着你的处境也是揪着心日日想着法子,可我这没用的妇人怎使得上力。说句心窝子的话,在府里,只是一个外地的妾身,比不上二太太的当家权势,强不过四太太的刁蛮,也胜不了五姨太的脸蛋和身段。”宣梦蝶表为难受至极的神情。“再者,在所有太太中独独的只我没个龙氏后亲,每每想着,心也就凉到了冰点上。”

“梦姨,你是好人,好人自是有好报的。奶妈常说人不到九十九,不能笑人残缺又断手,这终点没到,谁也不能说去谁是过着好的,谁是过着不好的。”

宣梦蝶对着冷心淡淡的笑去,“你啊,谁又能理论过你的,横竖的道理都是在你那里的,我们听着人的,倒是心里舒坦也宽敞上。只是别把我这笨笨的梦姨当做理不清的孩童哄着,那我就真是成笑话中的笑话了。”

“梦姨,孝敬你都来不及的,怎敢对梦姨你昧良心说上歪理的话。”冷心有点儿急了。

“嗯,知道,知道。”宣梦蝶轻轻的刮了刮冷心的鼻梁又说道。“傻孩子,时时处着真的活,梦姨我跟你说笑呢。我再怎样也不会怪着你的不是,疼着你都来不急的。”

人心永远是隔着的,其内的思绪变化又有谁能知晓,或真或假,或善或恶,能衡量也永远是他自己。

冷心自是不会昧着良心处事,而宣梦蝶,她却干了,当然只有她自己知道,但是,她也永远不会想到其后的后果又会带去怎样的灾难。

已在医院里住了一日两夜的何奶妈一大早醒来便想着昨日宣府的司机说今天中午来接,于是干干的等着。可平日里做惯了事,突然一闲下来,还觉得心里变扭,慌慌的不舒坦,于是便一个人在医院里四处逛得去。

在一停车处,她瞧着一位贵妇人优雅的从车上下来,披着一头卷发,也不知是怎样弄成的,穿着荷花色的修身开叉旗袍,一双高高的宝蓝色皮鞋,真是贵气的。一下车还有一个男仆人给她撑伞,没下雨的,只是微微的太阳还怕着晒。

“还真是可笑了,娇气的样子。”何奶妈边往回走边自言自语的评着刚才那女子。“怎觉得她跟大小姐杜玲珑有些相像。”

何奶妈反应过来,对了,当年杜家遭难时,四小姐可是不在的,她好些年前更跟着她舅爷出国了,相必定是她。于是奔着老命往回跑去,可是她进得又是那栋楼,进得又是那层呢?万一自己进这栋进这层,她又从另要栋另一层出来走了。何奶妈又返转回去,车子,在她车子边等,可是是那部车子呢?那里有三部啊,对了,印象中,有一个穿军装的男子在前面开车,就在那里等。

这是希望,如同落水的人在水中挣扎时发现向自己飘来一根长长的木头,虽不确定是否真实,是否能拯救自己,但还是祈望着出现奇迹。

何奶妈从早上等到中午,从站着,蹲着,到最后坐在地上,这停车的地方也没建个坐位,不过管他呢,等人要紧。太阳也越来越大些,晒了一整上午,直把何奶妈晒得口干舌燥的,但她也不能去喝水,万一就正这时走了呢,她用自已的舌头舔了舔干裂着的嘴唇。

车中那穿军装的怎见自己一到,他就下车,直到现在也没回来,不然还可以先去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