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神秘黑客
刚刚从墓地回到家,程浩凡便给欣语带来了令她震惊的消息:杨显确实是在给她吃的药里做了手脚!
蓝瓶子原本装的应该是治疗神经衰弱、调节神经系统的药,但药片已经被被人调了包,换成了强烈抑制作用的镇静安眠药。
这种药用在神经衰弱病人的身上,就好比是让一个身体已经极度虚弱的人大量服用参茸补品一般,不仅无益,反而会加速病人身体的衰败!
程浩凡电话打过后不久就赶了过来。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欣语见到他后,情绪显得很激动。
“我想,他是为了让你晚上睡得更沉,以便……”程浩凡没有说下去,不过她听得明白。
“我能不能去告他?”她憋了半天,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还没有十分的把握,我们手里的证据还是不足。”程浩凡略加思考后说。
“为什么?”她对于这方面的事情了解并不多,她相信程浩凡的话,不过她还是想问清楚。
“因为我们只能证明药是假的,但不能证明就一定是他给你的。”欣语刚想反驳,程浩凡抬手示意她继续听下去。
“我相信是他给你的,但法律讲究证据。俗话说‘抓贼抓赃’,我们还不能直接证明他当初亲手把那瓶假药交给你。明白吗?”
欣语无奈地点点头。
“那我该怎么办?”欣语问,神情黯然。
“我的意思是先不要打草惊蛇,只要我们留心,总是会有办法找到证据的。再说,最关键的问题是我们必须弄清楚是不是他进入了寓所?还有他进来的目的又是什么?”程浩凡推了推那副黑色钛金架眼镜,冷静地说。
“好的,我听你的。”欣语点点头,她相信程浩凡看问题要比自己周全得多,遵从他的意见是对的。
程浩凡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了一瓶新药递给欣语,说:
“药检所的朋友说杨显开给你的这个药,本身还是适合你的病情的,建议你可以继续服用。这是我重新给你开的,而且是我亲自在取药窗口拿的。”
她接过药,从包装盒里拿出一个和原先一模一样的蓝色药瓶,拧开盖,封口是一层密封的薄薄锡纸。
“他以前给我的药,这层锡纸也封得好好的。”欣语回忆说。
“我也猜到了。”程浩凡并不感到奇怪,他说道,“我特意问过我朋友,他说封口的锡纸用湿布覆盖几个小时后,就能在保留封口胶完好的情况下揭开,想封回去重新加压烘干就可以了。”
“这个人……”
欣语没想到杨显会这么处心积虑地暗算她,想起往日里的对他的爱慕和信任,一阵凄凉涌上心头,两行委屈的泪水竟然不听话地从脸颊滑落下来。
程浩凡看着她可怜楚楚的样子,心中禁不住叹息道:
“这或许是她的命?”
他从身边的茶几上轻轻抽了张纸巾递给她,感慨道:
“如果我不把你带到上海来,你的生活会很平静,至少不会不像现在这么担惊受怕。”
“不,我来上海没有后悔。”欣语情绪平静了些,她擦擦泪说道,“其实我也很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命里的劫数你在哪都躲不掉的。”
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程浩凡第二天有个开庭的案件,他不便久留。
想到他一走,自己又要一个人面对这空荡荡的屋子,夜里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欣语的心里相当不舍。
“小语,晚上一个人注意安全,闩好门窗。”临出门程浩凡还是有些不放心,他地叮嘱道,“有什么事情随时给我电话,我二十四小时开着机呢。”
“还有,那个药可以放心吃,必要的治疗会减轻你的精神压力,让你晚上睡得好一点。”
欣语乖乖地点了点头。
跟夏骏奔波了半天,程浩凡走后,欣语觉得有些累。
洗完澡,她从程浩凡给她的药瓶子里倒出了两片药。
药片的颜色、大小跟原先的确实不一样,杨显给她的是白色椭圆形的药片,而这个则是淡蓝色六角形的药片。可惜她原先没见过这原装药的摸样,所以也不可能分辨出真假。
她点了支烟,坐到电脑前。
她已经有几天没有上网了,她的电脑桌就在卧室床的旁边。她想今天索性就把自己耗到筋疲力尽,直到倒头就能睡着。她实在是不愿意再听到任何可怕的声音了。
电脑刚打开,聊天软件短信通知的图标不停地在闪动。
这是上海最有人气的“浦江聊吧”专用聊天工具。这还是杨显以前怕她太过寂寞,特意介绍她过来的。她在这里结识了不少网络朋友,其中有一个还相当要好。几天没上来了,估计是他们在询问她的消息。
短信署名是“废材”,还带着一个附件,这是他独特的留言方式。
点开附件,电脑屏幕一下子暗了下去,随后一张诡异的、惨白的女人脸幽幽地浮现出来。
“嗨,美女,你被废材通缉了。”
那张脸嘴巴一张一合,屏幕下方随即打出了一行文字。
和废材认识是一个巧合。
有一天,她在聊吧里闲逛,无意中进了一个叫“黑客帝国”的聊天室,看到有很多人在围攻一个网名叫“废材”的人。原来“废材”号称自己已经成功突破了美国五角大楼的防火墙,这个口无遮拦的家伙正被聊天室里的人用最刻薄的语言蔑视。他无力的辩解,瞬间就被一大堆敌意的发言湮没。
欣语当时并不知道中国的红客此时正和美国的黑客进行着一场大概是有网络以来规模最大的较量。当时红客并没能够突破美国五角大楼的防火墙,反而是中国国防部的网站遭到了美国黑客的入侵。尽管当时的媒体对这件事情讳莫如深,但在这个热衷于此道的聊天室里却是一个公开的秘密。
名满天下的“红客联盟”尚不能得手的事情,却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家伙随手拿下,这怎么说都不可能有人相信。
欣语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是觉得孤立无援的废材地被人“喷”得实在有些可怜,她不由得心生同情。
她悄悄地密他说:
“他们不相信你,你说再多也没有用的。别争了好吗?你自己相信自己就行了。”
后来废材说,他从来没有人听到过这么让人感动的话,他当时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两个人就这样认识了。
废材虽然有些自恋,但他健谈幽默,还很懂得关心和体贴她。所以尽管从来没有见过面,但她和废材的“交情”却已经是很深,和他一起聊天欣语会有一种很放松的感觉。
几天没见了,她也有些想他,只是废材此时并不在线。
欣语有了些倦意,就手从桌上摸了支烟,却没找不到打火机。她懒得去翻包,于是又把烟丢回桌上。
她把头枕在小臂上小憩,想等一等看废材会不会上线。
就在她的意识开始迷糊的时候,突然一些异样的声响在寂静的黑夜里清晰地传进了她的耳朵!她的神经像是被电流击中了一般,整个人从坐椅上跳了起来!
二楼有人!
恐惧顷刻间占据了她的心房,双脚如同灌了铅一样沉,肌体动作似乎已经和大脑的控制脱节,完全不听使唤。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勉强让自己稍微平静下来,她慢慢站起来往外走,悄悄打开了房门。
除了卧室的电脑和小台灯亮着,外面是一片漆黑。
从光亮处潜入黑暗,眼睛像被泼了一层墨什么也看不见。
瞳孔努力地调整着适应了黑暗,欣语才敢壮起胆子朝着二楼的方向摸了过去。
轻微的脚步声不时从楼上传来,她感觉到对方似乎也在蹑手蹑脚地行走。
她爬上了楼梯,躬着身子趴在楼梯口上,悄悄探出头往大厅里看。她的心立刻被提了起来!
一个黑色的影子进入了她的视线!
黑影悄然移动着,在神龛边转来转去,接着走进了卫生间,出来后又进了卧室,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影子最后闪进了书房,反手把门关上。
“啪”,书房里的灯随即被打开,橙黄的光从门下的缝隙里透射出来。
欣语突然把心一横,胆量陡升,她想跟上去把那个黑影堵在亮着灯的书房里,看看这个一直让她担惊受怕的人到底是谁!
她想从楼梯上站起来,奇怪的是,她的两条腿根本不听使唤!
“难道是给吓瘫了?”欣语在想。
她回过头来的时候,身后的一幕让她几乎窒息!
原来她的两只脚腕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一具蜷曲在地的僵尸冰冷坚硬、骨枯如柴的双手紧紧抓住了!
难怪她用不上力!
她惊恐万分地尖叫起来!
“啪—!”
一个巨大的声响伴随着自己吓人的惊叫,欣语从梦中惊醒过来!
电脑的键盘被她搡翻在地!
她一身冷汗,嗓子干得连吞咽都困难。
房间里的一切并没有什么异常。
废材的短信附件是带循环播放的小程序,欣语刚才没有退出去,所以此时电脑的屏幕上还是那张诡异的女人脸,嘴巴一张一合地“播报”着主人的留言。
卧室的门依旧关着,键盘静静地躺在地上。
“难道又是一个梦?刚才自己趴在桌上睡着了?”欣语想着。
她弯下身子从地上检起了键盘。
突然,她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对!是电脑!”
欣语彻底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下子整个人怔住了!
那张诡异的女人脸嘴巴依旧一张一合,但是屏幕下方打出来的字已经不是“嗨,美女,你被废材通缉了。”,而是赫然写着:
“总有人死不瞑目!”
聊天软件上废材的头像还是灰色的,他并没有上线。
“难道……天呀!难道刚才有人进来过了?”欣语简直不敢往下想。
是谁趁着她睡着的时候进来修改了程序吗?
“总有人死不瞑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是单纯的恶作剧还是跟这段时间以来的噩梦有关?
欣语害怕得浑身哆嗦。
她回身再仔细看看卧室的门,猛然发现门虽然是关着,但门闩却被打开了!今天晚上她虽然还没来得及绑头发丝,但按照习惯她应该是进了屋就会把门闩上的呀?
是自己又忘记了?
还是真的有人进来了?
窗户是完好无损的,如果门闩着,人怎么可能进得来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欣语这个时候才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崩溃”!
梦境和现实真伪交织,恐惧伴随着疑惑,疲惫裹胁着虚弱,让她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