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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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湘西之行

不知道过了多久,欣语逐渐找回了一丝游离的意识。

她试图告诉自己那恐怖的境遇只不过是一场梦。

但是无论怎么努力,她整个人仍就无法挣脱恐惧的束缚,任何恢复正常思考的努力都会立刻被无底的黑洞所吞没!

她就这样在半昏迷的状态下痛苦挣扎着。

“小语!小语!”

来自遥远疆域的呼喊声,再次让她的心像受惊的小鹿一样高高地蹿起来!

她终于分辨出了喊声里夹杂的关切和着急。

她顽强的意识告诉她这是一个安全的信号!

她的心脏得到安抚,恢复了有力的律动,她大口大口地喘息起来。

“小语!你醒醒!你是在做梦吗?”

袁民的摇晃和呼喊,终于把欣语从昏迷般的沉睡中唤醒过来。

她并没有躺在山寨老家的吊脚楼里,而是躺在上海寓所的床上。

昨晚的一切真的又是一个可怕的梦!

房间的门开着,表哥在她的床头焦急万分。

“这是怎么回事?”她虚弱无力地问。

“你发噩梦了。快该去赶火车了,我看到你还没起来。敲了半天门屋里也没动静,我怕你出事,把门撞开了!”袁民说。

“我做了个非常可怕的梦,整个人被吓昏死过去了。”她说着,猛然想起了什么。

“你进来前,我的门是闩上的?”欣语连忙问道。

他肯定地点点头。

欣语感到有些寒意,转头看见窗户开着,外面的凉风不时吹进来。

“窗户怎么会开着?”

“是我开的。我冲进来的时候,看你呼吸很艰难,脸色憋得通红,屋里空气混浊,所以把窗户打开了。”

“你推开窗户的时候,窗栓是插好的吗?”

“这,这个我还真没注意,当时太紧张。好像是插好的吧?”

袁民听她这么一问,也紧张起来。

“是不是又发生什么事情了?”袁民禁不住打了个寒颤,他忐忑不安地问。

“没什么,我只是问问,胆子小呀。”她不想跟袁民说太多,嫣红的事情已经够他受的了,没必要让他再多一份担心。

离火车开车时间只有一个小时了,夏骏和程浩凡都先后打过电话来催问他们动身。

欣语赶忙起床洗漱,换好衣服化了个淡装。

她最后检查了遍行李,就带着袁民、嫣红一起出门去打车。

出租车开得很快,一路上欣语都在想着昨晚的梦,她觉得有些离奇。

为什么这个梦如此真切?仿佛就是亲身经历。

难道自己有梦游症?可是梦游的人通常并不知道曾经发生的事情呀?

可惜门窗都是被表哥打开的,已经没有办法证明自己昨天晚上是不是离开过那间屋子。

“难道真的只是梦吗?”她在心里反复问自己。

“假设不是梦,那自己当时应该身在何处呢?”经历了许多事情之后的欣语,已经学会了从更加复杂的层面来分析事情。

“师傅,我把重要的东西忘在家里了,现在要是回去取一趟,还来得及吗?”欣语突然说。

“啊?火车是几点的?”司机看了她一眼,问道。

“还有四十五分钟发车。”欣语说。

“那估计来不及了。”司机不加思索地说。

“师傅,求您帮我想个办法,那东西对我很重要,我给您一百块,只要有一点希望您都要帮帮我!”欣语努力争取着。

司机想了想,说:“钱我不会多拿,该多少就多少。你一定要回去只有一个办法。”

“那您快说!快说!”欣语着急地催促道。

“我现在掉头回去,你拿好东西,我直接送你到淮海路地铁站,你乘地铁,这样应该赶得上!”司机说。

“太好了!麻烦您了,快掉头回去!”欣语兴奋地说。

司机按她的要求迅速掉了头,原路折返。

“小语,你忘了什么?很重要吗?我们会不会赶不上呀?”袁民有些担心。

“阿哥你放心,不会的。接你们的时候我就是坐地铁去的,妹妹心里有数。不过,忘了东西又跑回去拿的事情,到了火车站千万不要跟他们说,我不想让他们怪我毛躁。”欣语笑着对他说。

“好的。”袁民虽然是哥哥,但从小到大,多数时候对欣语还是言听计从的,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出租车重新回到寓所。

欣语让袁民陪着嫣红在车上等,自己边掏钥匙边冲了下去。

她打开房门,推门而入。

寓所里弥漫着一股草本的幽香!

从地铁爬上来,欣语和袁民背着行李拖着嫣红一路奔跑。

刚刚踏进车厢还不到一分钟,火车就缓缓启动了。

夏骏和程浩凡都替他们捏了把汗,欣语埋怨着上海拥堵的交通。程浩凡告诉她下次应该坐地铁过来,这样时间才能有保证。

几个人的行李都不少。

这次湘西之行,夏骏一再告诫说不亚于一次探险,所以每个人准备的东西都塞满了一个足有半人多高的双肩背旅行袋。

夏骏那个最大。

欣语没有和他们说昨晚的梦。

刚才从寓所出来,她的心情相当坏,但她没有表露出来。

她知道从现在开始只能靠自己了!她不会再像以前一样把心里所想的东西都全部掏出来给别人看。

她的脑子很乱很杂,车一出站,她就爬到自己的铺上去休息了。

几个人似乎都有些心事,彼此也没多说话。夏骏和程浩凡也都躺到了铺位上,各自捧着书看了起来。

袁民和嫣红是两张相邻的下铺。

袁民搂着嫣红,眼睛望着窗外在想着什么,嫣红还是像前两天一样,眼神有些呆滞,偶而自言自语。

午餐大家都叫了盒饭。

欣语从大旅行袋的侧兜里拿本消闲书,不小心带出了和书放在一道的药瓶子。

药瓶掉在地上,程程浩凡帮她捡了起来。

“药我给你配了一个月的量,都压在包底层了,你现在需要吗?”他顺便问欣语。

“谢谢你,我现在还有,等到了湘西再给我好了。”欣语接过药瓶笑着说。

欣语的笑让原本有些沉闷的氛围缓解下来,几个人开始攀谈。

夏骏看着在一旁不言不语的袁民,就对他说道:

“袁兄弟,你不用担心了,到了湘西我亲自上山采药,保证你老婆能够康复,就像原来一样。”

袁民听着这话,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他感激地向夏骏点了点头。

晚饭是程浩凡请客,大家在餐车大吃了一顿。

除了袁民,夏骏、程浩凡都喝了不少酒。

欣语经过内心痛苦的挣扎,也终于放开了心情。她需要自己变得更加自信和更加勇敢,她除了要保护好自己,还要保护好懦弱的表哥和在病中的嫣红。

所以今天晚上,欣语也陪他们喝了不少的酒,她有意想要恢复自己原本的豪爽个性。

晚上七点左右,列车停进了湘潭站。

一行人连夜换乘了前往古康镇的长途客车。

行程是夏骏安排的,古康镇和柯盐寨他以前都来过多次,所以他的时间安排十分优化。

他介绍,柯盐寨最近几年已经有了些发展,通了电,有了电视和电话,还修了一条通到古康镇的小马路,进山现在相对方便很多。

长途客车经过一夜的跋涉,在第二天中午抵达了古康镇。

正如夏骏所说的,这里有了直达柯盐寨的小型巴士车。按他的安排,大家准备继续赶路,直接到柯盐寨休整。

刚刚坐上了从古康镇开往柯盐寨的小巴车,一条短信发进了欣语的手机。

她没想到,写短信的人竟是杨显!

“小语,原谅我那天的冲动,你很难理解我极端矛盾的心情。我希望能有机会能当面向你解释!我一直想告诉你,我爱你,从见到你的第一天起!”

杨显的短信让此时的欣语心情激荡。

她承认自己也曾爱上过这个人,但是现在这种感觉已经变得很陌生。

他的身上突然之间有了那么多的谜团,现在留给她的就只剩下了无尽的猜忌和恐惧。更何况,他心中或许怀有耿家延续了六十年之久的、对爷爷的仇恨!

这样复杂的局面,又怎是一个“爱”字能了得?

不过,欣语的潜意识里一直不相信,她所尊敬的爷爷真的会与耿家结下深仇,她宁愿相信耿家是仗势欺人,或者是其间存在着重大的误会。

这次来湘西,她希望能把这件事情弄个水落石出。

从夏骏的谈吐中,她大胆猜测他应该是知情的,只不过还没有到说出来的时候。

她想,她可以等。

欣语不知道该如何去回复杨显,短信的交流有太多的局限,信息中的每字每句你都可以精心粉饰,你没有办法零距离去感触对方真实的内心世界。尤其对于已经出现了信任危机的人,这样的交流绝非最好的形式。

她想了想,合上了手机。

然而在这次之后,她再也没有收到过杨显的任何信息。

他彻底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