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十章
时间进入十二月，大雪飘飞寒风凛冽。大地进入了一年中最寒冷的时节。燕奔每当路过学校那巍峨的体育馆时候，都会忍不住停下脚步看两眼。听师兄们说，即使外面寒风凛冽零下几十度，体育馆里面也能保持四季如春般的温暖。对于学校将斥巨资建设的体育馆当做摆设的行为，燕奔无能为力，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怀恋过自己家那简陋的“球馆”
燕奔的家就在县城的城乡结合部，可是学校一个月才放一次假，平时学校大门紧锁，没有特别的证件根本别想自由出入。在这个升学率第一的年代，一中这样的封闭式管理方式在整个中国都非常普遍。而对于燕奔来说，却是痛苦的折磨。因为，困在校园里的他不得不告别篮球场。从他十岁开始打篮球到今天，还从来没有超过一个礼拜没有打球的记录。而今每天回到宿舍，摆弄几下篮球成了他仅有的安慰。
孙旭阳等人没有燕奔来得郁闷，他们对篮球没有燕奔来得这么狂热。过去十几年每年都是这样，冬天来了呆在屋子里，篮球那不是冬天的活动。而且学期即将结束，大家都在为高中的第一个期末考试而努力。
上课认真听讲，作业认真完成，课前预习，课后复习。燕奔的努力仅此而已。他向来不是刻苦的人。课后他依然由很多闲暇的时间，没有了篮球，闲暇变成了无聊。可是燕奔是不会让自己这样无聊下来的。
每天造成，无论天气多么寒冷，造成他都早早的出现在体育场的跑道上。跑完3000米之后再进行步伐练习。滑步横移、撤步后退、转体、交叉跑步、斜线摸地，然后再到篮球场上对这蓝本一次次的跳跃练习。下午活动课的时间，没球可打的燕奔在宿舍里仰卧起坐、伏地挺身、握着哑铃进行臂力锻炼。不能打球也要将身体保持着最佳状态，甚至更进一步。
燕奔的心中始终有着一个力理想，有朝一日可以到代表着世界篮球最高水准的NBA打球，和世界最顶尖的篮球巨星一较高下。中国篮球世界二流水准，这是中国人自己也成人的事实。尽管中国男篮刚刚在亚特兰大奥运会史无前例的闯入八强。在97年的中国，燕奔的这个理想可谓狂妄和不知天高地厚。中国最高水准的球员尚且不够资格，燕奔距离中国最好的球员那还有多远的距离啊。
燕奔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过自己的这个理想，他也从来没有放弃过，一直在为之孜孜不倦的努力的。可是现在他却迷茫了，茫然看不到前途。在这个没有篮球队的中学，在这个篮球馆只是摆设的中学，自己最宝贵的三年时光就要在这里度过吗？这三年应该是自己篮球技术成长得最快的三年，难道自己就这样做三年“一中王牌球员”吗？
中国最顶尖的球员面对NBA球星的时候，也是不堪一击。NBA那高高的门槛，仿佛不可逾越的高山，自己需要怎么样的势力才能踏过门槛呢？
全国高中篮球大赛的预选赛已经如火如荼的展开了。一中没有篮球队，报名参加就更无从谈起了。燕奔曾经联络一起打球的这些师兄们，希望可以组成一支球队，说服学校报名参加预选赛。可是还没有等到联络完成，班主任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得知的消息，一盆凉水便浇过来了：学校不会同意的，还是把心思多放在学习上吧！
戈登、沈从云曾经苦笑着告诉燕奔：当年、过去、在某个时候他们也做了同样的事情，他也同样联络起了一群师兄希望可以组成球队征战全国大赛，但是也同样给驳回了。他们比燕奔要幸运一点点，到校长那儿才给驳回。每年都有雄心勃勃的新生希望可可以出现在全国大赛的舞台上，但是每一次他们连预选赛的没能参加，因为每一次他们都在学校这儿被打回票了。
全国大赛，那该是什么样的舞台啊，全国大赛的那些对手们该是什么样的高水准啊。燕奔对全国大赛充满了遐想。
可是现在，通往全国大赛的道路却给学校堵死了。燕奔心中的郁闷实在是难以表述。
在学期结束的这一段时间，燕奔开始思索究竟何去何从。当月底放假回家时候，则将一个月的忍耐和郁闷统统发泄在自己的球场上。
到这一学期结束，波澜不惊。考完最后一门，学生们便如出笼的鸟儿四面飞散离开学校。不管考试成绩如何，这个时候都只有放假回家的喜悦。
“寒假回家打算干什么？”孙旭阳一边收拾行李一边问道。
燕奔的回答言简意赅：“打球！”
孙旭阳心说：果然如此，道：“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全国大赛？”
“全国大赛？”燕奔猛然抬起头，“不是三月份吗？”
孙旭阳笑道：“那是联合决赛，我说的是全国大赛预选赛，全省范围的所有通过资格赛的球队参加，决出最后的冠军参加全国大赛。”
燕奔惊讶道：“一个省只有一支球队出线吗？那岂不是千军万马闯独木桥？”
“谁说不是呢！”孙旭阳道，“不过上届的冠军是直接参加联合决赛。去年全国大赛的冠军是我们省的一中，所以的三月份的大赛我们省会有两支球队参加。”
全国冠军啊，原来L省的高中篮球实力是这么强呢。燕奔想象着全国冠军的实力不由悠然神往。全国冠军，那该是怎么的高手组成的球队啊，真想和他们打一场啊。
“别发愣了！”孙旭阳看着燕奔神游天外出言打断了他的遐想，“你要不要去啊！”
“去，当然去！”燕奔斩钉截铁道，“比赛在那儿举行？”
“S市！”
“什么时候？”
“11号！”
燕奔微微握紧了拳头，道：“到时候我一定去。”
约好会面的时间地点后两人挥手告别。燕奔提着行李出现在家门前的时候，老爷子早已经在门前等候。
“我回来了，爷爷！！”
老爷子微微点了点头，道：“考试结束了？”
“恩！”
“考得怎么样？”
“还行，差不多还是那样吧！”燕奔单手提着行李另一只手扶着老爷子搀着他走回了家。老爷子虽然瘸了一只脚，装着假肢行动气势还很利落，但是他并没有拒绝孙子的搀扶——这是孙子的孝顺。
老爷子一直扮演着一个睿智的领路人的角色，他从来不会强制性的命令燕奔必须按照他的要求去做，而是引导着燕奔顺着一条正确的道路走下去，事实证明，他将燕奔教育得非常成功。和同年龄的其他男生不同，燕奔似乎没有叛逆的青春期，他和老爷子之间也没有所谓的代沟，有什么难题，他总是乐于和老爷子商量。
这一次也没有例外。晚上的时候，燕奔再一次敲开了老爷子的门，将自己心中的烦恼一股脑的告诉了老爷子。
老爷子双腿盘在炕上，听完之后问道：“你有什么打算呢？”
燕奔十分苦恼道：“就是不知道啊！”
“真的那么喜欢篮球？”老爷子的双眸锐利的目光盯着燕奔，那明亮的眸子真让人没法相信他是一个年过八旬的老人。
燕奔斩钉截铁，用力的点点头：“我想成为最好的篮球手。”
“职业篮球手？”
燕奔愕然，顿了顿，好久摇摇头道：“还没有想过！”这倒是实话，虽然他梦想有朝一日进入NBA，但年轻的燕奔还没有意识到NBA球员都是职业球员。现在的他只是单纯的喜欢篮球，想不断的挑战更高的水平。职业篮球，那对现在的燕奔来说太遥远了。
老爷子点点头。孙子是他从下拉扯大的，燕奔什么样的秉性他岂能不明白。对于燕奔的心思老爷子也大概能猜出个七七八八。他需要一个更大的舞台，而现在这个凡事以升学率第一的一中却没法为他提供。他喜欢篮球，却没有想过为篮球放弃自己的学业。在中国，学习成绩重于一切早已在这些年轻的学生心中根深蒂固，深入骨髓。放弃学业去成为一个职业球员，对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而言，实在是一个太大的决断，不是燕奔这样的少年可以决断的事情。
老爷子不动声色，道：“要不转学？你父亲可以在S市为你找一个更好的学校！”
燕奔沉默，思索良久之后摇头。他父母都是军人，父亲在S市任职，带他到S市上学倒也是名正言顺。可是十几年和老爷子相依为命燕奔没法割舍。而且，一中有他的同学、朋友，一学期下来，和孙旭阳等人早已经结下了深厚的友情。就此割舍离开，燕奔一时间很是舍不得。而且耿直、纯真的年轻少年心中有着最朴素的同甘共苦的想法。抛开孙旭阳一干朋友，自己一个人跑到S市去，去找一个球队加入，去参加全国大赛，在他看来那是背叛行为。而且燕奔的心中始终存在着野望：他希望可以率领一中的这些球员，一起出现在全国大赛的赛场上，为赢得全国冠军而奋战。
当然现在看起来，这完全是不切实际的空想。学校已经堵死了他们通向全国大赛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