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决心已定

只要是熟悉巴克的人都知道，巴克一旦决定了什么事情，就绝不会更改。所以当姚艾伦从巴克嘴里得知他要送自己去地球的时候，少年的心中充满了对未知世界的好奇和茫然。离开这个自己已经生活了十六年的地方，前往一个远在几十光年之外的星球，姚艾伦也不知道这对自己究竟意味着什么。

最后，姚艾伦终于决定，他要去请教一下自己的导师。姚艾伦的导师，其实就是一个在联邦监狱里服苦役的邋遢老头。姚艾伦第一次见到这个邋遢老头的时候，他才刚刚十岁。那一天，邋遢老头正在和几个同监的赌徒聚在一起玩德州扑克。

德州扑克是一种规则类似梭哈的扑克游戏。不过与梭哈不同的是，玩德州扑克的牌手，每人只能得到两张底牌，而牌桌上则会发出五张公共牌。每个牌手的最终成牌，以自己的底牌和公共牌中最好的五张凑成。

邋遢老头显然十分擅长这种考验人计算能力和分析能力的游戏。在姚艾伦到来之前，他已经将牌桌上四分之三的烟卷都赢到了自己手里。

年幼的姚艾伦一时好奇，就凑进了人堆里看热闹。结果，眼尖的雷哈格尔却一眼就瞧见了治安官让姚艾伦带给巴克的高级雪茄。于是，在众人的竭力怂恿下，姚艾伦不得不跟着凑了一次热闹。结果谁也没想到，他的运气实在好的离谱。他在第一副牌里，就赌中了一张出现几率只有5％不到的公共牌，将信心满满的邋遢老头赢了个底朝天。

输光筹码，邋遢老头郁闷的被逐出了牌局。而在接下来的牌局中，其他赌徒们也纷纷败阵，输的干干净净。整个赌局结束之后，烟瘾攻心的邋遢老头不得不厚着脸皮，暗地里找到大获全胜的姚艾伦。一番交涉之后，邋遢老头提出，只要姚艾伦肯把从他那里赢去的烟卷归还，他就愿意当姚艾伦的导师，以后每天晚上给他上课。

“我当年也是联邦数一数二的著名学者，多少号称是天才、鬼才、奇才的小伙子哭着喊着求我当他们的导师，我都不屑于看他们一眼。年轻人，大好的机会你可要珍惜啊！”这番话是邋遢老头对姚艾伦说的原文。

年幼的姚艾伦最终没经住邋遢老头的蛊惑。他用六十根烟卷的代价，拜下了这么一位导师。从那一天开始，姚艾伦改口称邋遢老头为雷哈格尔先生，而且每个星期都会至少抽出五个晚上，到他的牢房里学习各种知识。

雷哈格尔教给姚艾伦的东西几乎囊括了人类历史上曾经出现过的各个学科——数学、哲学、语言、物理、化学、生物、历史、天文、地理……甚至有的时候，他还会教导姚艾伦一些赌博方面的技巧。雷哈格尔渊博的知识和他生动的授课方式很快就吸引了小小的姚艾伦，让他迅速沉迷在知识的海洋里。

而只有在上课的时候，姚艾伦才会看到雷哈格尔不同寻常的另外一面。他充满自信，目中无人，但是从他的狂妄傲慢中，却又透出一种奇异的人格魅力。这与他平时那个老实憨厚，甚至有点可怜兮兮的邋遢老头形象完全两样。

不过雷哈格尔让姚艾伦看到的，也并不仅仅是他充满魅力的一面。有一次，雷哈格尔喝了姚艾伦偷偷带给他的酒。结果喝醉之后，他还挨着个儿把好些姚艾伦没听过名字的人骂了个遍。最后，他愤怒的喘着粗气，瞪圆了布满血丝的双眼，逮住其中一个止不住的破口大骂：“哈里.休斯，竟然跟老子说，您得过费尔茨奖，诺贝尔先生不喜欢数学家，所以，今年的诺贝尔物理学奖没您的份儿。，诺贝尔都死了五百多年了！蠢猪！虽然老子没有杀你，可你真是活该！”

雷哈格尔当时暴跳如雷的模样将姚艾伦吓得够呛，他压根儿就没敢多在导师的牢房里停留，就狼狈的逃回了家。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姚艾伦都不敢回忆那天晚上所发生的事情，他与雷哈格尔的课程也因此中断了半个多月。

不过总体来说，雷哈格尔在姚艾伦心目中一直是一位知识渊博、值得信任的导师。所以，当姚艾伦面对着也许是自己一生中最重要的决定时，他第一个就想到了雷哈格尔先生。

雷哈格尔对姚艾伦突然在白天时拜访自己也感到十分诧异。而听完姚艾伦来访的原因之后，他沉默了许久。“走吧！”最后，雷哈格尔对姚艾伦只说了两个字。看到雷哈格尔充满鼓励的目光，姚艾伦终于也下定了决心。

“等等！”在姚艾伦离开监狱之前，雷哈格尔又发疯似的向他冲了过来。在两名狱警的拉拽吓，他拼了命的对姚艾伦大喊：“艾伦，到了地球之后，有机会的话，帮我找到一个叫玛丽亚.朱蒂.雷哈格尔的女孩。她今年应该二十二……二十三岁。如果可能的话，帮我向她问声好。就说……就说……算了，如果你真能找到她，就帮我远远的看看她吧。”

在喊倒一半的时候，雷哈格尔已经被两个强壮的狱警死死压在了地上。可他还是拼命的抬起头来，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大喊。

“我知道了。”姚艾伦也高声大喊着，郑重的对被狱警按倒在地的雷哈格尔点了点头。从导师的表情中，姚艾伦就知道这个叫玛丽亚的女孩对他有多么重要。

回到家里，姚艾伦就看到，往常这个时候都会在酒馆里的巴克竟然也一反寻常，坐在小屋里等着自己。显然，巴克很清楚姚艾伦这一上午去了什么地方，找了什么人。

“怎么样？下定决心了吗？”姚艾伦一进屋，巴克便问道。

“嗯。”姚艾伦微一点头，目光中再没有半点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