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蓝色 冬日雪（1）
时间已经到了十一月多，一层秋雨一层凉，这个时候冷的有点过分了。，前几天已经下了好几场雪，每次都下的很大。没想到在这个城市冬天会来的这么早。
早晨起床成了一项巨大的挑战。每次都要让妈妈叫上十几遍，尾萤才会柔柔惺忪的眼睛，从被子里探出头试试外面的温度。
晨跑的人已经很少了。走路都会哈出一大团白气来。学校也因为天气原因，推迟了早晨上学的时间，这让尾萤高兴了很长时间。
冬天的阳光，看起来总是很干净，透明。而且具有穿透力。晒到身上暖暖的。
尾萤每天早上都几乎是跑着来的。然后在座位上喘着大气。善杰每次都会笑她。
教室里的温度总是和外面相差很大，玻璃窗上因为温度变化而凝结上了一层水汽，然后越积越多，有一两颗大水滴从玻璃窗上沿着紊乱的痕迹流下来。
尾萤坐到靠窗子的位置，有阳光的时候也会打开窗户。是善杰执意要换的，这让尾萤有点感动。
男生的身体总是要好一点，里面一件衬衣外面再加一件外套就可以抵挡冬天的寒意，尾萤有时觉得，善杰像是活在另一个世界的人，对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无法感知，夏天的炎热。冬天的寒冷。或悲伤，或高兴。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身上一点一点的淡去，最后消失不见。
“真是个怪人。”尾萤向旁边看了一眼，小声咕哝了一句。
“什么？”善杰突然把头靠的很近。
“说你好呢。”尾萤白了他一眼。
“有什么好的。”
“我怎么知道。”
“有…病。”
“我就是有病，不然怎么会说你好呢。”
尾萤转过头不想再理他，窗外的枫叶差不多都落了。叶子腐烂在潮湿的地面。只有几小片依然挣扎着在风中摇曳。
每次铃声响过几秒后，晴天就会准时的出现在教室门口。穿的只露出两只眼睛。显得格外的臃肿。第一次见她穿成这样的时候。尾萤都没认出来。说了半天的话，要走的时候傻傻的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啊。”差点没把晴天笑岔气了。拉下帽子，围巾。才认出来是晴天。然后尾萤指着晴天，又笑了好半天。
晴天应该很怕冷吧，尾萤想。
“给，你们两个的。”晴天从书包里掏出两袋牛奶。
“这是我从家拿的，绝对没过期。”又补充了一句。
“我又没说过期，何必此地无银三百两。”善杰随手抓了一袋就喝。
“毒死你。”晴天不想和他计较。
“谢谢。”尾萤拿起另一袋。热度瞬间传遍全身。竟然是热的。
“不用那么客气。”晴天一脸笑意。
“是啊，对她不用那么客气。谁叫她家有钱呢”善杰转过头。嘴里喝着牛奶。声音变得模糊不清。说完就被晴天狠狠的敲了一下头。
陆小羽从那件事之后，就再也没找过他们麻烦，也没有说过话。日子突然变得平静了很多。
冬天像是走进了一个冗长的隧道。每个人都变成了小小的蜗牛背负着巨大的壳缓慢的爬行着。蝉叫。飞鸟。所有有生命的东西都沉睡了过去。连枫树在这个季节也停止了生长。只有寒冷的北风，疯狂的叫着。
这样的季节里。日子变得沉重而漫长。上课的时候。晴天基本上都是在睡觉。精神也差了很多，没有了刚见面时那种阳光的感觉。不睡觉的时候也是目光呆滞。只有天气很好的时候。才可以看见难得的笑脸。善杰却不同。带着冬天特有的一种肃冷。显得很精神。
在接下来的考试里，尾萤总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整天睡觉的人，每次考试她依然高居全校第一位呢。就连善杰也是永远排在第二位。虽然善杰比较认真。但是自己的努力一点也不输给他。难道真的存在天才，这然尾萤很气馁。
天色在六点的时候就暗了下来。冬天的夜总是黑的很快。教室里的人三三两两的散去，周围慢慢安静下来。
尾萤拿着刚发下来的试卷发呆。八十分。看起来还不错。可是晴天和善杰一个九十九，一个九十六。这让尾萤恨不得钻到地底下去。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尾萤回过头去看，是善杰的脸。
“还不走吗。”一边收拾这书包，一边对着尾萤说话。
尾萤摇了摇头，然后又转过身去。
“喂，还不走啊，你要着这里过年吗。”晴天站到桌子面前。一脸的急躁。
“等一下吧。”
尾萤回过头，望着善杰有点奇怪。善杰什么也没说从尾萤手里拿过试卷开始看。又重新打开书包，拿出钢笔在试卷上敲了敲。转过头对尾萤说。
“你不着急回家的话，我就帮你把错的地方讲一边。”
尾萤又看了看晴天。晴天没说话，点了一下头。
“不用管她，她想走就让她先走吧。”善杰开始拿笔在试卷上画着。
桌子一阵摇晃。晴天突然跳上桌子。把尾萤吓了一跳。
“你再说一遍。”善杰没有理她。继续看着卷子。
“好，你先讲，要是讲错一个字，看我怎么收拾你。”
晴天跳下桌子，从地上捡起几本书。坐在了善杰前面。
尾萤感觉脑袋上被重重的敲了一下，反应过来既看到善杰的黑色的眼睛，脸一下子烧了起来。赶紧说“我不着急，你讲吧。”
学校已经完全被黑夜占据，教室里白色的灯光让人感觉更加寒冷。空气渐渐变得凝固。善杰的声音不高不低的回荡在空旷的教室里。晴天已经坐的不耐烦了，在教室里走来走去。偶尔会弄出一两声巨响，把尾萤的目光吸引过去。不过每次脑袋都会被重重的敲一下。然后赶紧收回目光。
时间在黑夜里缓慢的流逝，教室里的表每一下的滴答声都会很清晰。已经七点了。钟声在学校里来回地荡着。善杰抬头看了看表说“这么晚了。”
尾萤点点头“你们先回去吧，后面的我自己都会了。”
晴天走了过来。一脸的恼怒。“你可讲的真慢啊，姐姐严重鄙视你。”
“好了，好了。回家吧，晚上还要上自习。迟到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
“迟到？课都逃了，害怕迟到？”尾萤心里小声说了一句。
又一想，都这么晚了。妈妈会不会着急啊。心里就有点慌乱。
“怎么了，有事？”善杰有点疑惑的眼神看着尾萤。
“没事，没想到这么晚了。”
“哦”善杰收拾好书包，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转过身。
“我送你回家吧，都这么晚了。”在旁边晴天有点着急。扯了一下善杰衣服。尾萤抬起头，正好看见善杰微笑的一张脸。真是难得一见啊。平时总是黑着一张脸，好像是谁欠了他钱似的。
尾萤觉得有点感动。他刚才肯定知道了刚才一瞬间自己想了些什么。
原来并不是看起来冷漠的一个人。
虽然七点多一点。但感觉夜已经很深了。冬天的夜晚总是让人感觉无望。天空没有一点星光。连高大的枫树也退到了黑色里，不见了踪影。
善杰打开自行车的锁，把车推出车棚。是一辆新车。原来都没见过他骑过车。晴天也在不远的地方推出一辆红色新车。两个是一样的款式。
“上来吧。”
夜晚总是安静的，这个时候谁也没有多说话。好像是怕打扰到这份宁静。
刚出学校门口，一抬头就看到漫天的大雪飘了下来，那些纯净的白色在黑色里显得格外安静而且柔软。抚摸着每颗绝望的心灵。
尾萤躲在善杰的身后，伸出手去，充满天地间的每一个缝隙的雪就落在掌心里，慢慢的融化。然后微微的闭上眼睛，靠近男生略显单薄的后背。一点一点的温暖从另一个身体传了过来。身体的左侧变成了巨大的柔软。
那些漫天的鹅毛大雪，在梦里四散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