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峰回路转几多欣
但是,我发现我想错了。
因为我根本就没有机会迈出下一步。
肩头传来的钝痛感向我宣告了一个残忍的事实:一切都来不及了。那一道刺眼的泽光,不仅仅硬生生的锥入了我的身体,还割裂我内心最后的救命绳索,不论是我的计划,我的未来,我的生命,一切都不会再有继续的可能了。
我听见自己下坠的声音,听见衣袖被枝丫划开的尖叫,听见草坪在我的冲击下发出的呻吟,我更听见了,黑暗撕裂现实的呼啸。昏迷前的最后一秒,我看见眼前的那张丑陋的脸,但是在那两个深陷的眼窝中,不仅有凶狠,还有一丝怜惜……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慢慢恢复了一些意识,睁开眼睛,还是那席熟悉的床幔,还是那方精美的窗棱,我竟然没直接被钟离皓轩他们投入井中或者投毒然后扔到乱葬岗里去?这不科学啊,电视剧里可都是先面色阴沉的说一句“只有死人才不会泄密”然后直接杀人灭口了事的啊。
但是,很快我就发现自己的不对劲之处了。
我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天啊!钟离皓轩你竟然如此的残忍,竟然下毒毒哑了我的嗓子!如今你囚禁了我的人还不够,现在还要夺走我说话的权利,还有没有任性了!
在心里将钟离皓轩千刀万剐大卸八块,诅咒了他的前世今生外加后八辈子,但是除此之外我又能做些什么呢?死人不会泄密,哑巴也足够保守秘密了。钟离皓轩啊钟离皓轩,你真是费劲了心思,既能够保我的性命,防止可能出现的悲剧,又能够保证暗中的策划不会因为我而毁坏……
说曹操曹操到,钟离皓轩这个奸诈小人就来到了我的屋内,我正要破口大骂,却徒然的直面自己已经失声的现实。
“你都听到了些什么?”钟离皓轩让樱儿到外面去候着,然后面无表情的站在我的床前居高临下的睨着我。“说吧,从哪里开始听到的。”
我沉默的看着他,心里翻滚着恶毒的火焰。
“说啊,如果你以为是丞相府的人我就不敢动你,那你可就想错了。所以,你还是乖乖的给我说清楚,就算你不说我也有办法让你坦白。”
钟离皓轩你做了事之后不敢承认是吧,在这里给我装什么无辜,派人把我毒哑了还搞得跟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一样,有意思么?就算明明白白告诉我是你干的事,我又能怎么样,既近不了你身,又不可能去报复你,干脆摊开来说大家也避免尴尬。
我死死地盯着面前的这个虚伪的男人,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寻一丝谎言的破绽。钟离皓轩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迷茫,似乎真的是不明白眼前是什么样的状况。
我想要转过身去,这个丑陋的男人让我止不住想要呕吐,但是肩上的剧痛使我不禁发出轻微的呻吟,虽然在常人听来那也只是一阵不能称之为声响的吲吲哑哑的骚动。我干脆闭上了眼中,钟离皓轩那锥人的目光仿佛要将我凿个透,不过很快,这种令人煎熬的境况就被打破了,似乎是他觉得再多盯着我也没有一丝益处,所以离开了我的屋子。
偷偷将眼睛睁开一条缝隙,发觉屋内确实是没有了旁人,我努力挣扎着试图将自己的身体抬起来,然而事实证明这一切是我想多了,我这才发现自己不仅仅是肩上在持续地制造痛苦,连腰部和小腿也加入了这一次的疼痛大合唱,手臂上面也有着很多的伤痕。
看来是自己被飞来的刀扎中然后掉下树的时候,摔伤了腰摔折了腿,说不定还毁了容,只可惜身边没有镜子,要不然我就能看看自己现在到底成了一个什么狼狈模样。
迷迷糊糊中,感觉床前似乎多了个人影,难道是钟离皓轩又回来了?不对啊,看着这身材,虽然个头很相近,但是明显要纤细的多,看起来,就像是个女人一样。
女人?我心里暗叫不妙,我现在既不能发出声音又动弹不得,简直就是待宰的羔羊,眼前的这个人影,应该就是樱儿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绝佳复仇机会,也许她始终跟在我的身边,就是为了这一刻的到来。
果不其然,一柄寒光闪过,看来就算钟离皓轩放我一条命我也难以逃脱这二度凶杀,何况还是个对我恨之入骨的女人……所以说千万不能招惹到沾染爱情的女子,一旦那个名叫爱情的癔症发作起来,其威力不亚于一场屠杀。现在这战场只剩下我和她。胜负已分。
就算我心中有千般万般的不情愿,我也只能默默接受眼前这个要刺杀我的人就是曾经和我朝夕相处的樱儿,虽然她已经变了,可是这变化竟然已经到了足以面不改色的杀掉我的地步,我真的没有想到。
那个黑衣人用刀在我的脸上轻轻的抚摸,仿佛是要熟悉我的每一寸皮肤,然后找到最柔软的那一点,然后,“嘶”,划开一席血红。冰冷的触感使我的愈发的感觉寒气的升腾,每一处的神经都已经被绷到了可以承受的最大峰值,血液在这一场无声的对峙中也开始逐渐的凝固成了永恒。这样的煎熬再多一秒,我就将全面崩溃。
“我知道你不能说话,可惜你没有机会再多享受这样的时光了,如果我杀了你是结束了你的痛苦,那么我还真的不想杀你呢……但是,看着你我就很烦啊,忍不住想要让你永远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黑色面罩后面,果然是樱儿的声音。难道一个男人的影响这么大么?除了在心里呵呵,我再也没有其他的想法。
“啊,你一定有很多话想说吧……啧啧啧,真可惜了这张漂亮的脸蛋,马上就要开出一朵花出来。你也别妄想会有什么人来救你,丞相府二小姐嫁过来连个花瓶摆设都算不上,这可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所以你的这个院子,跟禁地没有什么两样,据说那每日来送饭的杂役都觉得晦气呢。”
疼痛在我的脸上蔓延开来,这疯女人居然真的开始在我的脸上刻花了,我奋力地想要逃离,但是只有嘶哑的呜呜声来回应我动不得半分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