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午饭的苦恼(1)

叶潘钦将军的三个女儿长得都非常出众，个个美丽、惊艳，高挑的个子，肩膀比别的女子要宽得多，几乎完美的胸部，还有一双类似于男性的大手，这种健康的体魄，完全归功于大吃特吃，而且对这种渴求欲罢不能。她们的妈妈，丽萨魏达·普罗科菲耶夫那将军夫人有的时候也看不好她们这种毫不掩饰的食欲，但是夫人的建议在她们的眼里已经起不到一点作用了，母亲的威信似乎荡然无存（但是出于对母亲的尊敬，所以在表面上三个女儿也听从母亲的建议），更何况三个女儿做什么事情都是一致的，致使母亲无法责备，于是将军夫人为了不失掉做母亲的威信，所以她选择退一步，不再与女儿们正面争执。也确实，性格上的压抑、改变、不理智，使丽萨魏达·普罗科菲耶夫那一年比一年的烦躁和倔犟，性格是越来越不好，到最后几乎变成了怪异的女人。可是她还有一个被自己管教严格、性格温顺的丈夫，于是把自己积压的所有怨气都出在丈夫头上，似乎丈夫就是她的出气筒。但是当将军夫人把怨气都发泄完，家庭又恢复了原有的安静、温馨，一切好得就没话说了。

实际上，尽管将军夫人不赞赏女儿们大大的食欲，但是她自己也是很有食欲的，在大约十二点半的时候，夫人经常和女儿们聚在一起吃顿很丰盛的早餐。再早一些时间，正好十点时，刚刚睡醒的小姐们，则会在温暖的被窝里喝杯咖啡，然后再起床。她们很喜欢这样的生活，似乎已经形成无法更改的规律。然后在十二点半的时候去靠近妈妈房间的小餐厅里吃早饭。当然，如果将军自己有时间的话，他也会来参加这种家庭聚餐。在这个和谐的家庭里，早餐很丰盛的，包含茶、咖啡、乳酪、蜂蜜、黄油这些必备早餐，还有将军夫人喜欢吃的一种特别的油炸饼、肉丸和其他食物，以至于浓浓的热荤汤也出现在了餐桌上。就在我们故事刚刚开始的那个清晨，他们全家正在餐厅准备吃早餐，并等待着已经说好了在十二点前赶回来一起吃饭的将军，就算是将军仅仅晚了一分钟，都会马上派人去找将军，但是这次将军很准时来到餐厅，然后走到夫人面前，问候了声“早安”，并在她手上吻了一下，突然感觉夫人今天的脸色不是特别好。其实昨天晚上的时候将军就对今天的情况有了预感，仅仅是因为那一件“逸事”（他习惯这样去表达一件事），就知道今天肯定是这样，所以昨晚都没睡好，即使到了现在还是觉得害怕。女儿们也走到父亲面前吻了他，显然没有对他不满意，但还是觉得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的确，因为出现的许多状况，让将军的心思过于缜密和多疑。但是将军终究还是一个较为聪明又有经验的父亲和丈夫，所以他开始运用自己的方法来解决这种尴尬。

我们先在这个情节停一下，借助于一些情况来准确无误地确定故事刚开始时，叶潘钦将军的家庭的关系和基本的情况，应该对我们故事的清晰度不会有什么影响。我们一开始就说过关于将军的情况了，他其实并没有接受过很正规的教育，但是和他自己说的那样，他都是靠着自己能力自学的，虽然没那么多知识，但一点也不影响他聪明的父亲和有经验的丈夫的角色。还有一点顺便说一下，他一点也不着急把女儿嫁出去，不让女儿们觉得父亲很烦。但是没有父母过分的操心她们的婚姻让她们心里觉得很不安心，在一个有几个女儿的和谐家庭里，最明智的就应该是这种顺其自然的情况。将军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使夫人丽萨魏达·普罗科菲耶夫那赞同了自己的想法，尽管这种事情是很难控制的，至于为什么说它难，就是因为这种事情不固定，可是将军的想法也是很有力的证明，也是事实。换一种说法，如果同意允许没有结婚的女孩们有自己的意志思想和决定，那么自然而然地，最后会不得已地决定一些事，到了那个时候事情就复杂起来；如果是她们想要做的事，就把任性不听话和不合常理的挑剔放在一边，然后父母应该特别注意以及不被女儿发现的关注，用来防止女儿做出什么不好的选择和不自然的意外发生，然后在最适当的时间，全力以赴帮助女儿，并且添加自己的影响让事情正常顺利发展。最后一点就是，时间越久，他们的财产和社会地位也会逐年的无限增长，这也就说明了，时间过得越久，对女儿们而言也是最有好处的，就算是对已经有婚约的女儿也是一样有好处。然而在这已经不用再怀疑的事实里还有一个事实：他们的大女儿亚历山德拉就像突然间长大了，甚至无法想象的已经过了二十五岁（父母常有这样的感觉，总觉得女儿还小）。大约在这同时，有着很高社会地位的阿法纳西·伊万诺维奇·托茨基，他是个拥有亿万财富的上层社会名流，在五十五岁时也表现出自己想娶妻的强烈愿望。虽然年龄很大了，但还是有着完美的性格和高雅的情操。他想找一门好亲事，可以和自己门当户对地生活。他喜欢美女也懂得鉴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他和叶潘钦将军已经有了很深厚、超出一般的情谊关系，尤其是在双方都涉及一些金融企业之后，两人的交情更加深厚了。所以他或多或少，或委婉或直接地向将军表示：他想娶将军的一个女儿做妻子，那他的这种想法是不是可以变成现实呢？于是因为这件事，有些波动和不安发生在原本宁静和谐的叶潘钦将军家里。

最美无非是最小的女儿阿格拉娅，上面也说过了。但是我想即使是非常自私的托茨基也应该懂得，他不该娶这个美丽的姑娘，因为阿格拉娅这样美丽的女人不是为他而生的。也或许是因为家里的过分宠爱和盲目的感情，使姐姐们过分地高估了妹妹的婚事。但是她们之间这种想法已经把阿格拉娅的未来规划好了，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未来，是那种嫁到人间天堂的未来。在她们眼里，阿格拉娅以后要嫁的那个人应该是毫无缺点、万事完美的人，至于钱财就不用说了，这是必须有的。两个姐姐几乎没怎么商量就一起决定了，如果是为了阿格拉娅的未来着想，在非常必要的时候，她们可以做出一定的牺牲，她们在乎妹妹胜于自己，而且还会为阿格拉娅准备一笔数目巨大、不容小觑的陪嫁。父母了解两个姐姐对妹妹的情谊，也知道她们俩的想法。所以，当托茨基再次和将军商量娶他女儿中的一个时，将军及其夫人没有任何的怀疑，两个姐姐中肯定会有一个不拒绝这门婚事来满足她们的想法，更何况陪嫁对于阿法纳西·伊万诺维奇来说是没有什么要求的。将军也用自己久经事事的经验给托茨基很好的评价。而托茨基本人因为特殊的状况，于是采取仔细谨慎的态度来对待这件事，先用话打听一下这门婚事是否有可能。所以父母也就是在表面上让女儿们考虑下这门亲事，所以女儿们的回答虽然不是特别明确是嫁还是不嫁，但还是让人觉得放心，至少他们的大女儿亚历山德拉应该是会同意这门婚事的。大女儿性格坚强，但是为人善良、随和，在思考事情上也很理智。我想她应该愿意与托茨基结为夫妻，并且因为她自己的个性，只要他答应了这门亲事，就会履行承诺，说嫁就嫁。她是个不愿显摆的女孩，生活中不仅没有什么麻烦和意外的危险，而且可以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得很稳当。是个居家过日子的好人选。她长得虽然不是楚楚动人，但也终究是个美女，所以对托茨基来说没有比选择她更好的了。

然而，这些事情的发展都是探视性的，都没有直接说明。在托茨基和将军之间彼此也有很好的约定，等到了合适的时候再采取正式的行动，无法更改的行动。甚至连将军夫妇也没有很正式地谈论这门婚事。于是家里就出现了不和谐的氛围：作为母亲的叶潘钦将军夫人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而变得不开心起来，这是很重要的不和谐因素。因为这个因素可以阻碍计划好的一切，致使整个局面不再像想象中的那样简单。

这一难办而且麻烦的“事情”（托茨基自己这么称）应该在很久以前就形成了，大概是八年前。阿法纳西·伊万诺维奇有多丰富的田产在俄国的一个中部的省份，在一处田产的附近有个贫穷的小地主生活得很艰辛，因此也因为贫穷总是受到别人的歧视和嘲笑。实际上他是个退役军官，他的姓氏是很优质的贵族，甚至他的姓氏比托茨基还要高贵得多，这个退役的军官叫费利普·亚历山德罗维奇·巴拉什科夫，他欠了很多钱，为了还清自己的债务，他几乎把自己的家产全都卖了，在像农夫一样努力劳作之后，他终于有了一份小小的家产，尽管只能凑合着过日子，但是这一点点的成功都使他觉得特别的兴奋。于是他对生活在此充满了希望，精神振作，容光焕发。他想去拜访一个很重要的债主，所以得离开村子几天，如果可以的话，就和他把事情谈妥，也就是在他来到城里的第三天，被烧伤的村长急忙骑马赶来告诉他说：“我们的领地被烧毁了，也就是昨天正午时，夫人也被烧死了，幸运的是女孩还活着。”就算是经历了很多挫折，被命运折磨很多次的巴拉什科夫也无法接受这样的变故，这是他无法承受的范围。所以最后他疯了，然后在一个月后因为得了热病而死去。被烧毁的庄园里面的所有人都被当做偿还债务的本钱。至于巴拉什科夫的两个孩子，分别是六岁和七岁的小女孩，被阿法纳西·伊万诺维奇·托茨基锁接收，出于大度的心态让她们学习知识，于是她们开始和阿法纳西·伊万诺维奇的管家的孩子们一起接受教育。管家是一个已经退职的管理者，是个德国人，家里的人口很多。但是在不久之后就只剩下一个小女孩纳斯塔西娅，较为小的那个小女孩因为百日咳而死去了。当时托茨基去了国外居住，于是也很快地把这两个孩子忘记了。大约又过了五年时间，非常偶然的一次，阿法纳西·伊万诺维奇路过那里，突然间有了想去看看自己庄园的想法，完全没有想到在自己的乡间房子里，在自己管家的家里，发现有一个非常好看的孩子，这个女孩看上去也就十二岁左右，她活泼、可爱、聪颖，长大后一定会长成非常漂亮的美女。在观察女人这方面，阿法纳西·伊万诺维奇无疑是个很厉害的行家。虽然他这次只在庄园住了几天，但却做出了出乎意料的安排，使小女孩的生活发生了改变，他给小女孩请来了一位德高望重的家庭女教师，女教师是个瑞士人，特别有学问，她教各种学科但除了法语，最重要的是她对少女进行高等教育方面特别有经验。于是她住到了乡间屋子里，小纳斯塔西娅的教育便有了非同一般的改变。这种教育长达整整四年的时间，后来女教师走了，一位太太来接纳斯塔西娅，她也是一个女地主，同时也是托茨基先生庄园的邻居，但是她居住在别的省份。她根据阿法纳西·伊万诺维奇的指示和拜托，她带走了纳斯塔西娅，在女地主不太大的庄园里也有一座虽然小但是却是刚刚建造好的木屋，这个木屋被收拾得十分精致和漂亮，而这个小村庄有一个很开心的名字，被叫做快乐村。女地主让纳斯塔西娅直接住在这座幽静的小屋里，她没有孩子，一个人居住在总共只有几俄里的地方，也算是为了她自己，所以也搬来与纳斯塔西娅一起生活。在纳斯塔西娅身边还有一个老太婆管家和年轻有经验的家庭女教师。屋子里有各种乐器供女孩学习，姑娘读的精美图书，以及版画、铅笔、画笔、颜料，应有尽有。还有一只招人喜欢的小狗陪伴着女孩。在女孩刚住过去的两个星期后，阿法纳西·伊万诺维奇也亲自来看了……似乎从那时开始他就开始迷恋这个安静但很美好的小村庄了，他每年夏天都会来做客，有时候甚至可以住上三个月，大约就这样安逸地过了很长时间，大概四年时间左右，生活得都很安逸和幸福。

直到有一次，大概是刚要入冬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也就是在阿法纳西·伊万诺维奇在夏天来了之后的四个月。这一次他只住了两个星期，就传出了不好的话，可以说，不知怎么地流言飞语传到了纳斯塔西娅·费利帕夫那耳朵里，流言说阿法纳西·伊凡诺维奇在彼得堡将要娶位名门闺秀、富家小姐为妻，总而言之，就是说他在攀一门声名显赫、璀璨光耀的婚事，后来也可以证明这一传言不是十分正确。这门婚事当时仅仅是在商议之中啊，只不过一切还很暧昧，但从这时候开始，纳斯塔西娅·费利帕夫那的命运就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她突然下了一个决心，表现出不同寻常的令人想不到的个性，她没有想太多，就放弃了在小村庄的生活，然后一个人来到彼得堡，直接就去找到了托茨基。托茨基看到纳斯塔西娅的到来很是惊诧，两个人刚开始说话，似乎从第一句话开始就感觉到了这个女人的说话技巧有了很大的提高，嗓子也开始变声了，令人感觉身心愉快和颇具雅兴的关于过去的话题，还有她的逻辑！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发觉他面前坐着的完全就是一个女人，和七月时见到的那个女人有了很大的差异，和他当初了解的有了一定的差别。

女人以全新的面貌出现在托茨基面前，差异在于：首先，她知道和懂得的东西非常多，多得让人难以想象，任何人都会感觉到惊讶，这么多的知识她是在哪里学到的啊，还形成了很准确的概念。莫非是在少女的藏书中学来的？另外，甚至是法律上的支持她都懂得很多，就算她涉世未深，对社会还不是十分了解，但还是对社会之类的或多或少地有些了解；其次，她的性格比以前也发生很大的变化，再也不是羞答答的小女孩了，更不像那些受贵族教育的女子一样让人无法理解。她时而是那种独具韵味的开朗活泼，时而又是那种胡思乱想和闷闷不乐；有时是大惊小怪和心事重重的，有时又是眼泪涟涟和心里烦躁的。不，现在的她很难用语言来形容。这个女人在他面前狂笑不止，并且用尖酸刻薄的话来对他进行冷嘲热讽，这样的她是个奇女子，不是个一般的人物。现在她斩钉截铁地告诉他，她对他没有一点感情，除了对他深深的鄙视，是的，她蔑视眼前的这个男人。这是那件第一次发生就让他深深地感到惊讶的事情的产物，这样轻蔑的态度实在是让人作呕。这个重新拥有自己思想的女人向他宣布，他无论和谁结婚，就是马上结，她也无所谓。但是，现在既然她已经来到这儿，就不允许他和别人结婚，任何人都不许。不管是因为憎恨而不让他结婚还是怎样，最终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她自己就想这样做，所以就应该这样强硬。“嘿，哪怕这样做只是很简单地让我可以光明正大对您进行冷嘲热讽，只因为我终于可以哈哈大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