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心思落空
方木本就不想再呆下去了，见场面有些僵，再见妹妹给自己使眼色，他忙起身冲着姨妈和老奶奶道：“不必让姨妈劳神了，我早上在城外吃了几个热饼子，不饿，这时间也不早了，我还得赶着往家去，就不留了，这趟还没拜见姨丈，还望姨妈替外甥告声恼。”说完便给老奶奶和姨妈行了一礼。
绮罗见哥哥如此，将满心的不痛快是压了又压，这才也带着笑意，跟着站了起来，同哥哥一起给姨妈和老奶奶行了礼。
见他们兄妹这样，黄家老奶奶越发满意，客气话是半句没有，直接拦在黄之才家的前头道：“如此也好，早年我们也在江南呆过，这时候地里的事还多着呢，你早些家去帮衬着也是好的，我们也不虚留你了。”
黄家老奶奶说了这话，黄之才家的一听心里倒不是滋味了，毕竟外甥来一次也不容易，就这么让他走了，心里也是不落忍。这趟的事她心里刚开始确实埋怨外甥怎么不私底下同自己说，若是私底下同她说了，她也好有个准备先同外甥定下事来，如今这样她可是被动多了，好在，这次事情虽说没说成，可也没立时就断了自己的念想，待日后离开婆母跟前再说也不迟。
如此一想，黄之才家的也不留方木了，忙道：“嗯，娘说的不错，可方木这趟来姨妈也没留你吃顿饭，心里过意不去，这样，姨妈送你一程，到了外头铺子给你买些东西带回去，也算是姨妈给你娘和你媳妇儿子的礼了，唉，也是你来的快了点，往年你来的迟些，姨妈可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如今只能是去外头买了。”对要花银子黄之才家的也有些不舍。
一听这话，绮罗好笑地憋住了气，姨妈待她虽说还行，不像黄家老奶奶这般抠门，可也大方不到哪里去，给她家的礼一般都是府里剩下来的不当用的东西，估计这些姨妈家多着呢，这会子说了要出去买，八成是想着同哥哥私底下说事，不觉倒是有些心急，下意识地偷眼瞄了瞄上座的老奶奶，希望老奶奶别放姨妈离了眼前。
黄家老奶奶费了这番口舌才拦住了儿媳妇的话头，可是不会让她离了眼前再去同方木说什么的，遂听了儿媳妇的话，忙道：“好了，看你说的，给你妹妹她们带东西现买哪里能有什么好的，家里不是有些个布料吗，你捡几块好的，给方木带回去就是了，没得乱花钱还买不着好东西。”
绮罗听了这话恨不得对天翻个白眼，可惜当着人前，她是不敢如此的，知道若是哥哥真要的这东西，自己还不知要还多少回去才能了局，倒不是她舍不得，关键是她不喜这番拉扯，遂忙拉了姨妈的手道：“姨妈，老奶奶，你们都别忙，我娘她们都只是乡下人，用不着你们那些个好料子，没得白浪费了，行了，我给哥哥带了东西的，回去只让哥哥说是姨妈给的就行了，是不是，哥哥？”
方木心里是一点也不愿意要黄家的东西，且往年带回去的糕点都不知是姨妈攥了多久的，在北边还好些，这一路回了南，糕点是直接出霉点子，不能吃，白让自家承了人情，至于布料什么的，他是不想要的，即使人家给他也不想，他可是知道不能欠人家过多，不然妹妹难做。
方木知道今年姨妈没准备东西，他还巴不得呢，听了妹妹的话，也不觉的妹妹这话有什么不妥当的，只跟着点头拦道：“妹妹说的是，亲戚里道的哪里需要送什么东西，我来也没带什么礼，不过就是些家常的土产，难道姨妈就不喜我来了，行了，姨妈和老奶奶多留步，送不送东西的也不在面上，我这就走了。”
绮罗一听哥哥这话，也是绝了，直白的噎人，老实人看来是可以老实说话的，想来姨妈和老奶奶也是不好同个不会说话的老实头计较，怕姨妈她们再纠缠，绮罗也笑着帮腔道：“姨妈的心意我们知道了，哥哥也是该走了，不然赶不到宿头，可就要遭罪了。”
绮罗这话也不算是谎话，往年方木也是匆匆来匆匆去的，不过不像今年这般，连杯茶都没得喝，就往回赶，也不知姨妈今儿怎么这般失礼？
见绮罗她们兄妹俩都说不用拿东西，虽说黄之才家的心里有些不过意，可想到如今手里头的东西可都是给女儿留着的，再说了，婆婆说的那些个衣服料子，可不是什么次等货，要她真拿出来，她还是舍不得的，在一个，绮罗这不有包东西吗，想来也说的过去。
要知道，按着府里私底下的规矩，绮罗的东西一般都得交给她这个姨妈的，黄之才家的觉得自己往日没要绮罗的东西，算是不错了，这会子拿她的东西顶不等于自家出的吗，再说了，乡下地方，自己的衣服料子堂妹也穿不着，如今手里也没糕点，那就等一会子偷偷塞半角银子，让方木在路上捎点糕点家去也就完了。
这么一合计，黄之才家的心里实在了，越发觉得自己待绮罗宽厚，待堂妹家有恩，也就顺着方木兄妹俩的话道：“也好，既这么着，姨妈也不同你们外道了，绮罗的东西自然是比姨妈的好，走吧，我送你到门口。”说完当先往外头走去。
绮罗见今儿这事这般顺利，心里还有些不踏实，生怕姨妈出门再说些什么，可若是不让姨妈送也说不过去，遂只得依着姨妈相送了，见姨妈已经往外走了，她也顾不得想心思，忙拉了哥哥同老奶奶说了声，就追着姨妈出了门。
老奶奶不知是因为要送客还是要监视，总之她也跟着众人走到了堂屋的门口，从这里可以一眼就看见院门处的情形。
黄之才家的本来还想在门口同方木再透几句结亲的话头，也好让他回头家去同堂妹说一说，这样过段日子，她在家里同丈夫儿子一合计，就可以给南边带信了，毕竟她们府上总是有南边来的管事，去信还是很方便的，可惜老奶奶看着，她也不能同方木多说了，心里真是将个老婆子暗骂不止。
方木可是管不到姨妈心里如何气恼，见到了门口，他忙道：“好了，姨妈回吧，我们这就走了，这趟来的急，倒是没带多少地里的东西，还望姨妈别见怪。”方木这还真不是客气话，他一接到妹妹的信，怕妹妹这里有事，秋收将将完，就上路了，地里的一些零散活计也没弄，自然给姨妈家带的土产就不多了。
黄之才家的此时也没心情问方木怎么这次来的这么早，她已经好多年不过问农活了，想着也许是地里的活计今年收的早，也就没上心，在一个，就方木带来的那些个土产她也不是太看的上，多少的都无碍，遂这会子方木再提她也是不在意的，只点头道：“嗯，多少的姨妈也不在意，好了，这趟你也没在姨妈家吃口饭，可是让姨妈心里不过意死了。”
漫不经心地说了这客气话，黄之才家的便往方木这边侧了侧，将早就摸出来的半角银子往方木的手上一塞，小声地道：“快拿着，路上买点东西吃，姨妈这会子倒腾不出空来，不然可是不会这么让你回去的，对了，绮罗的事，你回去还是要同你爹娘好好的商量商量，可是不能走错了路，姨妈可是真心想留下她……”
“媳妇，你送完了人，赶紧地进来吧，我这还有事要同你商议呢，快着！”大概是见儿媳妇鬼鬼祟祟地同方木说话，黄老奶奶不放心了，忙忙地喊了开来。
正说的好好，被婆婆一声喊黄之才家的吓了一跳，知道今儿有婆婆盯着，她是甭想同方木说什么了，只好无奈地停下了刚才的话，想着日后等绮罗留下来，再好好说吧，再说了，自己见绮罗的日子有的是，如今不同往日，自己知道了绮罗这丫头的心思，还不是凭着自己想怎么劝就怎么劝呀！
黄之才家的觉得只要绮罗有了心，还怕她爹娘不同意？再一个，乡下的日子如何同国公府比，绮罗这管事大丫头过的日子可比一般小门小户家的小姐宽敞多了，回了家，绮罗定然是过不惯的，她如今这么想着回家不过是因为当初她还小就进了府，并不太记得当年的苦日子，待自己多说说，绮罗定是会听自己的，毕竟谁不想往好日子过？
想到绮罗不会傻到硬往下道了过，黄之才家的遂心头一松，也就不打算再拉着方木说什么了，同样的，对刚给出去的半角银子的心疼劲也散了些，毕竟想留下绮罗还是要同堂妹打好关系的，不然人家哪里会听你的话，且自己随手就给出半角银子，对堂妹她们这些个土里刨食的也是个诱惑。
定了主意，心里得意，黄之才家的也不多说了，笑着对方木道：“好了，你老奶奶喊我呢，这会子忙我这就先进去了，你自己路上当心点，到了家替我给你娘她们问好。”说完见方木将手里的银子往回推，她忙忙地虎着脸，压低了声音道：“好了，别推了，让你老奶奶看见不好。”说完，就推着方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