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森林和草原
在母亲的呵护下，小鹿斑比很快能走路了。此时森林正逢生机勃勃的初夏，天空碧蓝如洗，树木在阳光的沐浴下尽情舒展着叶子。茂密的树叶下，是如繁星一样点缀在灌木丛中白色的、红色的和黄色的小花；在花蕾中，还冒出一颗颗如小拳头一般的果实，显示柔中带刚的生命力。铺洒在地面上的，是许多五颜六色、种类繁多的花朵，把原本黯淡的森林变得如夜空一样星光灿烂。飘散在空气里的是叶子的清香、花瓣的甜味，还有绿树和湿润土地的芳香。森林最热闹的时候就是朝霞和黄昏，每当这时森林里动物们就齐奏动人的交响乐。而且，在这初夏，也是蜜蜂们最忙碌的季节。胡蜂、花蜂在四溢花香的花丛中不停地飞来飞去，在采花酿蜜中响起动人的乐曲。初夏色彩斑斓的森林，便是小鹿斑比对这世界的最初感觉。
斑比喜欢跟着鹿妈妈，在这生机盎然的森林中散步，让他感到十分惬意。森林里灌木丛中的小路纵横交错、四通八达，鹿妈妈却对这些小路都很熟悉，经常带着斑比在小路上散步。在小路上，一片又一片树叶轻轻落在斑比的身上，落在地上，犹如妈妈温柔的爱抚。有时看到前面草木成堆，像不可逾越的绿墙阻隔了去路。但鹿妈妈却会立即很轻松地带领斑比到另一处，继续向小路延伸之处散步。
在林中小道时，斑比还喜欢边走边向妈妈提问题，他觉得世间最美好的事情就是聆听妈妈对问题的回答。他喜欢不知疲倦地向妈妈提问题，然后再满怀好奇心地等待妈妈的回答；无论答案是什么，即使听不懂，他也会很满意，因为这过程让他感到很高兴。为了满足心里那份快乐感，他就喋喋不休地追问。在提问疲倦的时候，斑比就静下心来，想想自己没听懂的答案。在思考过程中，斑比感到妈妈有意保留了一些东西。他于是又想着，妈妈为什么会隐藏秘密没告诉他。越思考他就觉得越好奇、越神秘，心中就有着一种神秘愉悦的感觉，期待妈妈能给他惊喜的答案。当心中充满获得答案的期望时，他就沉默不语。
这一天，斑比在小道上，就是这样在问：“妈妈，这条路是属于谁的？”
鹿妈妈回答：“这条路是属于我们的。”
斑比又问：“这我们，就是指你和我吗？”
“对。”鹿妈妈敏锐观察四周，边走边回答。
“这么说，这条路就是我和妈妈的？”
“不对，”鹿妈妈说，“是属于我们鹿……”
“鹿，又是什么东西呀？”斑比继续问，自己都觉得好笑了。
鹿妈妈上下打量孩子，也笑了起来：“你是一只鹿，我也是一只鹿，所以我们都属于鹿，这下你明白了吧。”
斑比高兴得跳了起来：“这下我懂了。我是一只刚出世的小鹿，妈妈是生我的大鹿，对吗？”
鹿妈妈微笑着点点头说：“对，瞧你那高兴劲儿，我就知道你全明白了。”
斑比又认真问起来：“这么说，还有和我们一样的鹿吗？”
“当然了，”鹿妈妈说，“还有很多鹿阿姨、鹿叔叔，只是你没见到。”
“那他们在哪里？”小斑比不禁喊道。
“就在这里，到处都有鹿叔叔、鹿阿姨的存在。”
“可是，我看不到他们呀！”小斑比惊讶地问。
“你总会见到的。”
“那是什么时候才可以见到呢？”小鹿斑比停下了脚步，满心好奇地问。
“很快。”鹿妈妈平静地说，继续朝前走。
这时候，小斑比却沉默不语了，因为他在思考“很快”的意思是什么。想来想去，他得出了结论：这“很快”一定不是“马上”的意思。但他又想不通，这“很快”什么时候开始，又什么时候结束；想来想去，总想不通。他又突然冒出一个问题：“这条路是谁修的？”
“是我们。”鹿妈妈答道。
斑比又惊讶了：“什么叫我们？就是指我和妈妈吗？”
鹿妈妈说：“不是我们两个，这我们是指所有的鹿。”
斑比又问：“这是指哪些鹿呢？”
“所有的鹿修建的。”鹿妈妈简单说。
这回答让斑比听得似懂非懂，心里充满得到答案的快乐感。走着走着，斑比有跳出小路的冲动感，但是在妈妈的面前他又不敢。突然，前面的路上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是从蕨叶和莴苣叶下发出的，原来是一只貂在那里捕捉老鼠。之后，老鼠被抓住了，发出一声尖细的惨叫声；而貂就嗖的一声从路旁闪过，在一处安静的草丛里享受起美食来。
老鼠的惨叫声让斑比感到很恐怖，他连忙问妈妈：“为什么会有这种叫声呢？”
“没事的，别害怕。”鹿妈妈安慰着。
“可是……”斑比哆嗦着，“可是……那叫声我听着很恐怖。”
“别害怕，那是一只貂杀死了一只老鼠，这在森林很正常的。”
这“死”字把斑比给吓坏了，心里涌出一种说不出的恐惧感。过了好一阵，他才平静下来。他马上又问：“那只貂好好的，为什么要杀死老鼠呀！”
“这……因为……”这时鹿妈妈犹豫了，似乎不知怎么回答，只能说，“我们快些走吧！”来敷衍斑比。她觉得不应该让斑比知道一些事情，马上迈起脚跑了起来，想让斑比能尽快忘掉这念头。跟在后面的斑比只能蹦蹦跳跳追赶妈妈，不去追问这事情。
跑了很久，鹿妈妈才放慢了脚步。这时斑比又忍不住把那问题提出来了：“妈妈，我们以后也要像那只貂一样，杀死老鼠吗？”
“我们不会这么做的。”鹿妈妈回答。
“永远都不会这么做吗？”斑比问。
“永远不会。”
“为什么不会做这些事情呢？”问到这时，斑比松了一口气。
“因为我们永远不会去杀死任何动物。”鹿妈妈还是简单回答。
这时，斑比感到自己不再害怕，心情快乐起来。
在灌木丛中的小道走着，一阵尖叫声又从路边的小白蜡树上传来。鹿妈妈无动于衷，继续朝前走。而斑比则好奇地停下脚步，看见树枝上两只松鸦站在已吃空的巢边争吵不休。
“滚开，无赖！”其中一个松鸦叫喊道。
“你骂什么，傻瓜。”另一个松鸦答道，“别以为你凶我就怕你。”
“你这个无耻的小偷，偷了别人的窝还敢理直气壮，我要去揭发你的罪行。”第一个说话的松鸦愤怒骂着，“你实在是太卑鄙无耻了！”
而第二个松鸦看见了斑比，用翅膀扑扇下几根树枝，冲他大吼：“臭小子，凑什么热闹，走开！”
斑比吓了一跳，迅速离开，马上追上母亲，乖乖地跟在后面，但心仍怦怦地跳个不停。看来，妈妈根本没有注意到他刚才的掉队。
过了一会儿，他又问：“妈妈……什么叫做卑鄙无耻？”
鹿妈妈回答：“别问了，我不知道。”
斑比想了想，又问：“妈妈，刚才那两只松鸦为什么吵架呢？”
鹿妈妈回答道：“他们是为食物而争吵。”
斑比问：“我们也会这么做吗？”
“永远不会的。”鹿妈妈说。
斑比问道：“那又是为什么啊？”
鹿妈妈回答：“因为我们很文明，懂礼貌。”
这时，斑比有些犹豫地叫起来：“妈妈……”
“怎么啦？”
“那我们懂礼貌，也会偶尔吵架吗？”
“永远不会的，我的孩子，”鹿妈妈说，“我们鹿是不会吵架的。”
他们继续走着，忽然前面阳光射来，明亮亮的阳光亮得眩目。身后杂乱无章的灌木草丛没了，脚下的路到了尽头，只要再往前走几步，就会到一个明亮的、宽阔的天地。斑比想向前跑，但鹿妈妈却停住了脚步。
“这是什么地方呀？”斑比看着外面新奇的一切，有些心驰神往，焦急地大声问。
“大草原。”鹿妈妈回答。
“为什么叫大草原……”
鹿妈妈马上打断了他的话：“草原，就是眼前你看到的一切。”她沉稳地站着，高高扬起头，严肃冷峻地观察着四周，用耳朵辨别周围声音，并且大口地深呼吸，感觉风的动静。
“还好，”鹿妈妈松了一口气，说，“我们现在可以去了。”
斑比刚要奔跑，却被鹿妈妈拦住了。
“斑比，先待在这里，不许动。我没叫你之前，你不许出来。”
斑比见妈妈口气如此严肃，便很乖地安静下来了。
“这就对了，”鹿妈妈表扬斑比，“以后在草原上，你要好好记住我说的话。”
斑比听见妈妈的声音都很紧张，不由得有一丝害怕。
“在草地上，走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鹿妈妈继续说，“在草原上，比在森林行走还危险还困难得多。别老问为什么，慢慢的，你会知道的。现在你需要的，就是按照我说的去做，能做到吗？”
“能！”斑比立即向妈妈保证。他觉得妈妈说得这么严肃，自己也一定要照着她的话去做。
“那好，孩子。我先一个人去看看，你先在这里待着，一定要时时刻刻注意我的动向。如果你看到我又往回跑，也就是往这里跑，你就马上转身跑，能跑多快就跑多快；别管我，我会追上你的。”
说完，鹿妈妈又沉默了片刻，像是在思考什么，又继续严肃告诫道：“斑比，记住，不管发生什么情况，你尽可能地跑；只管跑……即使发生了什么事……即使你看见我……我栽倒在地……也不要管我，懂了吗？……不管你看到或听到什么……你就只管自己跑，跑得越快越好……你能向我保证吗？”
“我能保证。”斑比见妈妈口气如此紧张，也很害怕，回答的声音都小了。
“当你听到我叫你，你才可以过来。在草原上，你可以尽情玩耍。外面草原虽然很危险，但是却很美，你一定会喜欢的。但是……你必须向我保证这一点，也就是听到我叫你，你才能过来。一定要做到！听到了吗？”
“是。”斑比更害怕，说话的声音更小了。
鹿妈妈又继续说：“当到了外面草原上……如果听到我喊你……你也不要东张西望，也不要犹豫不决，更别要问为什么，你需要的就是像风一样使劲跟着我跑。记住这一点，只要我一开始跑，斑比你就要跑，不要停，直到我们重新回到这个地方。别忘了这句话！”
“一定照着妈妈说的做！”斑比回答的声音不仅小，而且更加压抑。
“那好，我现在走了。”母亲说完这些话，平静了许多，然后朝草原走去。斑比的目光则紧紧盯着母亲，看见她迈着大步慢慢向前。此刻的斑比心里充满期待、恐惧和好奇。他看到母亲一边走，一边竖起耳朵听四面八方的动静。忽然，他见母亲惊了一下，自己也跟着吓了一跳，准备转身向森林深处跑。但是，他又看到母亲重新镇静下来。过了一会儿，母亲高兴起来，她转过身，伸出脖子，朝他笑着喊：“出来吧。”
斑比立即跳了出去，看见一望无际的草原，刚才的恐惧感顿时消失，巨大的快乐感顿时涌来。过去在森林里，他只知道头顶上是绿色的树叶，只是偶尔透过树叶缝隙，看见过斑斑明亮的蓝点儿。但现在他看到的却是一片高高的广阔蓝天，这让他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激动。更让他感到兴奋的，是跳跃在身体上的绚丽阳光。在森林里，他所感受的阳光只是从树林间倾泻而下的一束束细沙般的金线，但现在炙热的阳光沐浴，温暖地打开他心灵的窗户。此时斑比完全陶醉了，闭上了眼睛，被草原痴迷了！稍后，斑比又睁开了眼睛，看见灿烂的阳光忍不住奋力高跳，两下、三下、四下、五下不停在原地跳着，身体在空中腾空又落下。姿态虽然不够优美，但激动的心情却拽着他不断向上跳。在跳跃中，他感到稚嫩的四肢充满了力量，青草的芬芳和阳光温暖的气息在胸中跳跃；虽然感觉疲倦，但是他觉得只有不断地跳，才能表达自己快乐的心情。一旁的鹿妈妈，看着兴奋的斑比自己也很高兴。因为她知道，斑比出生以来，只在森林中生活，现在草原上的阳光能让孩子们蓬勃生长。看着看着，她想起斑比只熟悉森林灌木丛中的羊肠小道，所以，在狭窄的空间里他只会原地蹦跳。现在必须教会他在草原上奔驰。
于是，鹿妈妈就走到斑比跟前，朝他笑一笑，然后前腿绷直，身体前倾，猛然围着一个圈儿飞速地跑了起来，脚下的草也跟着沙沙地响。斑比很吃惊，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他想起妈妈刚才说过，只要有异常情况，就要往回跑，难道这是要他跑回森林的意思？！想到这，他正要迈腿奔向森林时，鹿妈妈却嗖的一声向他奔来，在离他两步距离的地方停下，前倾着身子，微笑喊着：“追我呀，我的孩子。”说完又嗖的一声跑开了。这时，斑比感到糊涂了，想着：“妈妈这么做，是什么意思呀？”还没反应过来，鹿妈妈又急速跑来，速度快得让斑比感到头晕。只见她用鼻子碰碰斑比的身子，匆匆说道：“孩子，来追我呀！”然后马上又跑。斑比这时也迈起腿冲了出去；才仅仅迈出几步，他就感觉自己在空中飞起来了，草地就在他纵横的脚下！在他落在草地时，听到了脚踩在小草上发出的沙沙声，仿佛一首优美动听的歌曲，祝贺他学会了飞跃。在激动心情的感动下，斑比继续在草地上不断绕着圈奔跑，时不时转着身体，然后开始新一轮的冲刺；这样不断地旋转，不断地冲刺，脚下的青草沙沙响，如丝绸一样温柔地抚摸着他。而鹿妈妈已经跑累了，站在一旁喘着气，却一直很欣慰地看着奔跑的斑比。
斑比继续快乐地奔跑着。不知多久，他的速度也慢下来了，不再老是冲刺旋转，而是向妈妈奔来。这姿态优雅，鹿妈妈看到了他的成长。在原地跳跃时，斑比只是用迷离的眼光扫视天空，初次感受到了蓝天、骄阳的温暖和无边无垠的绿色。现在，他全身被太阳晒得暖烘烘的；向蓝天飞跃时，真正欣赏到了草原不同于森林的壮美。在草原上，没有裸露的土地，铺在大地上的是互相依偎、茂密的青草。这些草随着风波浪起伏、壮丽无比，伴随着脚蹄的移动温顺地倒向一边。在脚步移过的时候，这些草又会青青葱葱地立起来。闪烁在一望无垠绿色之中的是白色的滨菊（菊科，多年生草木）、绽放花朵的三心花、紫色已泛红的饱满花蕊，还有挺着光彩夺目的蒲公英……
“瞧，妈妈！”欣赏草原美景的斑比喊着，“我看到有一朵花在飞。”
“那不是森林里的花，”鹿妈妈说，“那只是一只蝴蝶。”
斑比则盯着蝴蝶，只见它从一根草杆上轻轻飞起，在洒满阳光的蓝天下，一边舞动着美丽的翅膀，一边飞向翩翩起舞的蝴蝶群去。这些蝴蝶群在蓝天下，时而高高飞翔，时而低低潜行；时而如旋风一样飞行，时而待在花枝上缓缓扇动翅膀。斑比看着她们在阳光下，时而如五彩缤纷的鲜花，时而像铺洒在阳光下的五彩锦缎，不禁都看着出神了。之后他也发现，这些蝴蝶一眨眼间不见身影，好像找到了栖身之处，但忽地又不知从什么地方冒起，这样也一会儿消失、一会儿出现，似乎在努力寻找能落脚的满意之处。
斑比想靠近这些蝴蝶，于是想追上她们，但随后他发现这是不可能的。这些蝴蝶在草丛中时隐时现，把他弄得眼花缭乱，找不到接近她们的机会。当他低头看着地面时，发现很多小东西随着他的脚步，在空中飞舞，如尘埃一样，漫漫的一大片，让他觉得美妙极了！但是转眼间，这些小东西又消失不见了。这让他忍不住问妈妈：“那是什么东西呀？妈妈。”
“那都是一些小东西。”鹿妈妈回答道。
“妈妈，快瞧！”斑比喊道，“那有棵小草在跳，怎么能跳得这么高呢！”
“那可不是你以前看见的草。”鹿妈妈解释，“那是草原上的小蚱蜢。”
“但是，这小蚱蜢为什么要跳呢？”斑比问。
“这是我们的走动，影响了他。”
“您好，”斑比对坐在槟葡叶的小蚱蜢说，“朋友，您用不着担惊受怕，我们是好人，不会伤害您的。”
“你以为我是胆小鬼呀，我才不怕呢。”小蚱蜢清脆声音回答道，“刚才我和妻子说话，你们进来，我妻子以为敌人来了，就马上逃走了，我也吓了一跳。”
“很对不起，”小斑比诚恳地说，“打扰了你们，我们是无心的，请您原谅。”
“这没什么，”小蚱蜢说，“你们可以干你们的事，我们害怕敌人袭击，所以凡事都很小心。”
“哦，这是我第一次到草地，所以不知道竟然打扰了您。”斑比说，“妈妈带着我……”
小蚱蜢站在那里，脸色严肃，支着脑袋嘟囔道：“我现在没兴趣，也没时间，更没精力和你闲聊。我现在必须去找妻子。起跳！”说完，便一跳，眨眼不见了。
“起跳。”斑比自言自语这句话。这小蚱蜢跳得那么高，一下也消失那么快，这大大让他感到诧异，感到很不可思议。
斑比马上奔向鹿妈妈：“妈妈……我刚才和别的动物说话了。”
“你和谁呀？”母亲问。
“就和那个小蚱蜢，”斑比继续说，“他很友好，我很喜欢和他做朋友。而且我发觉他长得不同我们，他身体特别绿，在手的后面还有几片透明的东西，不像森林里的叶子，比叶子漂亮得多。”
“那不是叶子，是他的翅膀。”
“是吗？”斑比接着说，“但是那小蚱蜢的表情很严肃，好像在思考什么东西；而且他跳得真好，比我跳得还高，跳得又快。我就不明白，他刚刚说‘起跳’的时候，怎么一下就没影子了……”
斑比就这样和妈妈在草原上一边聊，一边走。和小蚱蜢的聊天，还有这草原的新奇世界让他感到很兴奋。但他做了这么多事，也感到有些疲倦，肚子也觉得饿了，便向妈妈靠过去吃奶。
吃完奶之后，他带着丝丝甜蜜和醉意，心满意足地站立着。每次母亲喂饱他之后，他都会有这种快乐的感觉。这时，他恍惚看见有一枝会移动的鲜花，仔细定定地去看，那不是花，而是一只蝴蝶！斑比就轻轻靠近，只见先前看到的那只蝴蝶，正趴在草秆上，懒洋洋地敞开翅膀。
“朋友，请您别动。”斑比对那只蝴蝶说。
“为什么你要求我不动呀？”蝴蝶惊讶说。
“是这样，请您就这么待一会儿。”斑比请求道，“我只想仔细看看您，麻烦了。”
“就是为了看我啊！”蝴蝶说，“但别太长哟，我没空。”
这时，斑比终于有机会站在这只蝴蝶面前了，忍不住赞叹：“您真美啊！就像花一样！”
“什么？”蝴蝶听了很不满意，拍一拍翅膀说，“说我就像花一样？哼！我们比花漂亮多了！”
斑比感到很尴尬。“是的，”他觉得冒犯了蝴蝶，有些语塞了，“是的，您比花漂亮多啦……不好意思……我只是想说……”
“算了，你怎么说都无所谓啦。”蝴蝶一边回应，一边扭着纤细的身子，轻轻移动脚步，恣意舞动着触角。
而小斑比无视蝴蝶的傲慢，仍然痴迷地注视着她：“您长得真漂亮啊！您的翅膀白白的，好美啊，我没见过这么美啊！”
蝴蝶得意扬扬立起翅膀，高高并在一起，如同扬起的白帆。
“啊！”斑比喊道，“我现在终于明白了，您确实比花美。您会飞，而花却不行，因为它们是不能动的，这就是你比花美的原因。”
蝴蝶飞了起来。“行啦，傻小子，我当然会飞。”她飞得更高了，姿态很轻盈，如羽毛一样轻轻飘在空中，几乎感觉不到动作，这实在令斑比感到不可思议。她斑斓的翅膀在闪闪阳光下，轻盈地上下舞动着，蓝天下也勾勒出了她美丽的倩影。“我可是为了您，才特意待了那么久，”远处的空中传来了她的声音，“但我现在真要飞走了。”
这就是不同于森林的大草原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