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黑熊
“继续攻击，别停下！”一胡人头领正手忙脚乱地指挥着胡兵。
可举着火把正发呆的胡兵炮手依然睁着大眼睛一动不动，周围几个搬着炮弹的胡兵也停了下来，都看着可汗堡方向。
那胡人头领猛一回头，只见程知节徐徐向他们飞来，越飞越近，落在炮口上。
胡兵们都看傻了，只有那胡人头领怒目凶光地看着程知节。
“原来是黑熊啊，还真是来救贺鲁的。”程知节认出了胡人头领。
这胡人头领名叫阿史那黑熊，身高两米，四肢粗壮有力，长着满脸的大黑胡子，胡子长到胸口像是披条黑围巾，挺个滚圆大肚子。与灰鼠、白虎一样，都是辅佐在贺鲁身边的良将。在石国战役中，贺鲁败给程知节，逃亡中不小心被擒。此次灰鼠、白虎和黑熊为救贺鲁，几乎是倾其余部所有兵力，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突击到城内直接与程知节的部队展开生死决战。此番决战对贺鲁一方来说是没了退路的，要么拿下程知节、攻占可汗堡、夺取西州城从而扭转大唐在西域的优势，要么整个部队拼尽最后一个人直到全死在城内。
“有些日子不见了啊。”黑熊说道，一脸不自信，额头满是汗珠子，双手握拳，准备随时迎战。
“上次算你走运，居然漏跑了你，这次还敢回来啊？”程知节趾高气扬地指着黑熊说道。
“上次是我逃跑了，但这次可不一定啊。”黑熊能说出这番话，似乎有备而来。
“怎么，只因为多带了这些厉害的兵器，就想吃了西州？”程知节从鼻子里抠出一小颗鼻屎，往胡兵弹去，依旧一副蔑视的神情。
“这次就算我们失败了，我也不走了，死也要拖着你下地狱。”黑熊冲向程知节，重重地扇去一巴掌，掀起一阵大风，周围的胡兵都被吹得黄沙打在脸上睁不开眼。
“泰山重坠！”程知节一念，突然身子瞬间沉重地将炮压倒在地上，身子也随着秒沉。
黑熊这一巴掌虽然力量足，但欠缺速度，扇在程知节的脑袋上方，扑了个空。
“上次交手是几年前了，想不到你还是没进步啊。”程知节闭着眼沉着说道，看来以往日功夫比较，显然黑熊不是程知节的对手。
“那是很久以前的我了，不是现在的我。”
“早知如今你又带兵来反抗，上次让你溜了真是个大错误。”
“现在才这样想已经晚了。”
黑熊一直跟着贺鲁在西域闯荡。贺鲁降唐时他也降，贺鲁反唐时他也反，一心一意为贺鲁卖命，别无二心。贺鲁在几年前反唐时，黑熊与程知节为敌，曾有短暂交手。只可惜一山更比一山高，黑熊的武功是不错的，但与更高人一等的程知节相比，仍是天上地下。程知节轻易就打败了黑熊。而上次贺鲁降唐又反唐后，程知节命苏定方打败了贺鲁部，并活擒了贺鲁，但在交战中，不小心让黑熊逃了去。
“你也算是个人才，我这人惜才，若是你能为我所用，将来定有一番作为，可惜你站错了边，跟大唐作对的人，从来没有好下场。”
“两个世界的人，永远没有妥协的余地。”黑熊狂暴地吼道，继续朝程知节抡巴掌。
“鸿毛轻扬！”程知节一念，突然整个身子瞬间变无比得轻，在黑熊的掌风下被吹刮了几米远，一点没被黑熊的巴掌打着。而黑熊的巴掌硬邦邦地拍在炮筒上，咣当一声碎了一地。
周围的胡兵都看呆了，为求自保，纷纷向四周散去，待调整好站位，就又朝着程知节拼命射击。
虽然程知节之前从未见识过枪炮的威力，但火铳射出的子弹在敏捷的程知节看来只是抛来的小石子，被程知节轻如鸿毛的身姿一一躲过。程知节对付这些东西绰绰有余了，“有没有更猛的啊，咱都一把老骨头了，可你们还是没让老夫看到进步啊。想当年我在瓦岗寨···”
“那你尝尝这个！”还未等程知节说完，黑熊抱起身边一个刚点燃的炮筒，对着程知节猛地一放炮。
只听轰隆一声，炮弹真落在程知节身上了。炮弹威力太大，一伙胡兵立在周围靠得太近，也一起被炮弹掀起的冲击波给吹翻了。
胡兵被炸翻在地上正嗷嗷叫，炮弹形成的烟尘逐渐散去，只见程知节一身戎装也逐渐清晰。程知节的脸被炸黑了，两指一掐，灭了被炮火烧着的胡子上的火星，咳嗽几声，吐出烟雾，“这个重口味不错，看出来你们用心了，不知道从哪搞来的这些武器，可惜也就如此了吗？”
胡兵见程知节吃了记炮弹，居然还能这么凛然得没事，吓得赶紧往周围散去，离程知节老远。
黑熊虽心里没底，但这次铁了心死拼到底，见如此办法拿不下程知节，并没有丝毫的退缩，反而让他更加树立破釜沉舟的决心。黑熊狂暴了起来，直接上绝杀，将衣服一扯，全身黝黑，两手捶着胸口，一只粗壮的熊纹身在他身上栩栩如生地游走起来。
“熊纹身？看上去挺威风的，是哪里这么手巧的纹身师啊，有时间我也想去纹一个。”程知节一阵惊叹。
“没这个可能了。”黑熊两眼变红，像是烧红了的铁一般灼着渗人的强光，感觉像是被看一眼就会毙命似的。身上的熊纹身渐渐在他身后变大，形成一个十来米的幻影，再浓缩进黑熊的体内。黑熊的身体突然增大了数倍，比之前高出一个身位，之前还算宽松的裤子被撑得紧身裤。
“哇，壮观啊，确实不是以前的你啊。”程知节又是惊叹了下，抬头望着比自己高出许多的黑熊，“可那又怎样呢？”
“为了我们的成就，我们连命都出卖了！”黑熊嗷叫到，声音比之前更加粗重。
“卖给谁了啊，仅仅是为了你们愚蠢的成就？那真是太不值得了。”
“我们所承受的，是你们不会理解的。”黑熊又是一巴掌向程知节拍去，掀起巨风，将周围的胡兵和火炮都吹得无法站稳。胡兵只好携着自己的武器拼命向更远处跑去，而没跑远的，则被吹起有几米高，之后便重重地摔落在地上嗷嗷直叫。
程知节瞬间又变轻，随着黑熊掀起的风，在空中向落叶一般飘浮。待飘浮到黑熊头上的正上方，程知节一念咒语，像重石一般下坠。
黑熊力量大，但速度是其弱项，每次攻击都快不起来。黑熊见程知节突然飘到了自己头上并下坠，自己反应不及时，只得托起双手意图举住程知节沉重的身子。
“坠！”程知节喊一声，身子越发沉重。
黑熊则尽全力不让程知节压着自己，全身肌肉紧绷得血管都显现出来，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睛瞪得都快爆出来了。周围躲在一旁的胡兵则惊叹这场巅峰对决，五体投地地佩服起黑熊，眼看黑熊使出全力了都依然快顶不住程知节的重量，纷纷呐喊着给黑熊助威。
不知黑熊是听到胡兵给自己呐喊助威才来了劲，还是本就有这么大的力量，硬是咬紧牙关，怒吼一声，在众人瞩目下将程知节慢慢托起上升。
即使黑熊此次真非以往，但程知节也并非没有办法。可随意改变自身重量，是程知节擅长的天才技能。“呵呵，确实不错，力量倍增了啊。”程知节眼看在力量的较量僵持下，黑熊似乎并非处于下风，逐渐有胜利的转机，程知节大声念道：“华山塌顶！”
华山塌顶是比泰山重坠更厉害的绝技。黑熊在如此重压下，已是拼尽全力，声嘶力竭地吼叫，全身毛发都绷直倒竖了起来，嘴唇不停地抽动着，大吼道：“这回我不会输的！”
“你就认命吧，你的人生到此谢幕！”程知节冷静地微微一笑。
“不可能！”黑熊大吼道，两脚底都被压得深深地踩出了地窝子，全身肌肉已是紧绷到超负荷状态，“我比你强的！”黑熊又慢慢将程知节向上托起，似乎胜利的天平又慢慢倾向了他。
周围的胡兵，以及远处城墙上的唐兵们都看傻了，光是看到两人面目狰狞地一上一下较劲力量的场面都让人胆战心惊，汗毛直竖。
程知节这才感觉到黑熊确实已经大变得不容小觑，性情也紧张起来，对压在底下的黑熊破口大骂道：“你妈的别逼我用绝招，再不投降全都要玩完了！”
黑熊狰狞的脸这才露出一丝坏笑，“求之不得，同归于尽也不失为好主意，那你就成全了我吧！”
“没那么简单，你做梦去吧！”程知节一把老骨头了，之前的对抗怎么也得收着，不然用力过猛会散了架。可这下再不使出全力，恐怕连散架的机会都没了。程知节心一横，想着拼了老命，正要使出终极绝杀，突然从身后冲出一个身影。待那人冲到程知节身边正要攻击时，程知节立即变为身轻，随着风势在空中忽东忽西地飘扬。
那人直直站着身子，身材魁梧，穿着件狼皮大风衣，低沉着声音说道：“呵呵呵，程将军，好久不见，想死我了。”
程知节一听这声，分外熟悉，待身子逐渐飘落降下至他老花眼可以看清的高度后，确实看到的是非常熟悉的人物，不尽冒出了冷汗，说道：“怎么会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