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她说秋天到了
十五
路边的稻田黄了，看来丰收的季节又到了，我知道，这个时候是农民伯伯们最开心的时候。他们甚至付出了自己的一切去培育这些新生的幼苗，看着那一粒粒白如雪晶莹剔透的大米，伯伯们总会露出会心的笑容，然而最好的往往都是送往集市，差的永远都留给自己。
我记得我初中有位同学家里总是买最好的大米，那位同学每次都把那些最好的大米倒给狗吃，自己再去超市买一堆垃圾食品抱在怀里似宝一样的护着。
对于这种什么都不缺的人来说，他永远分不清什么是好什么是坏。
上天的安排真是好，最好的往往都留给那些不懂得珍惜的人。
我依稀记得，那年的沐诗乔平躺在草地上，指着天空对我说：
“少华你看，燕子正排着队飞往北方，它们飞飞停停飞飞停停，是对这里存有依恋还是对远方有所期许呢？”
夕阳下，那个女孩的脸颊是如此的透明清澈。
“应该是期许吧，就像你一样”
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诗乔的笑容僵了下去，我想是我提到她的痛处了，其实我又何尝不痛呢。
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天上，微风轻轻一拂也依旧眨也不眨。
“少华，假如我想离开你愿意放弃学业陪我一起吗？”
诗乔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听出了她对我的不信任，而我却连想都没有多想就回答了：
“天涯海角，亦会相随”
终于，她的目光从天上转移到我的脸上，对我说了句：“谢谢”
仅仅停留了几秒钟，又重新回到了天上，然后轻轻的动了动嘴角，我隐隐约约的听到她好像是说：
“明年秋天带我去看落叶吧”
带你去看落叶，是陆皓阳还是我？
我觉得肯定是前者。
一个人的时候，我常常在想，落叶凋零下来会飘向何方呢？是那充满幻想的天堂还是冰冷残酷的地域？
青春就像许多美好的事物一样，生怕自己一眨眼或是一觉醒来就满脸的皱纹，那个恐怖的画面，我从来都不敢去多想。
所以，在这么短暂这么美好的青春中，我不想留下任何遗憾，哪怕结果是地域，也想向前迈一步。
“诗乔，假如没有皓阳，你会喜欢我吗？就像喜欢皓阳那么喜欢”
一阵风吹了过来，金黄色的稻田都深深的鞠了一躬，仿佛在暗示我做了一个最正确的决定，树叶的嗖嗖声像我的心跳一样，一直骚动个不停。
诗乔的眼角一痕泪滑了下来。
不知道那滴泪是被风吹落的。
还是为了他。
还是奢侈的为了我。
又或许是为了她自己。
“假如没有他，我怎么舍得错过你”
如果没有他，你舍不得错过我。
如果没有他，你不会错过我。
如果没有他，我们会在一起。
树叶的声音停了下来，好像世界上的一切都静止在这一刻。
那一秒，只有我的心还在跳动。
那一秒，我多希望我的心跳也可以静止。
这样，我就不会感觉到痛了。
那种痛带着悔恨，带着喜悦，也参杂着过去的种种。
痛恨自己那时候想要开口说我爱你却迟迟没有勇气，等到我开口时，你的心已经是别人的了。
原来不是我不够好，只是一直都是因为我没有勇气。
这种痛，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要痛上一千倍一万倍。
在那一刻我才明白，我错过了太多太多。
人生中最痛苦的事情，不是什么挫折不是什么伤心难过，而是后悔。
你不知道，错过了你，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
所以，这辈子，我注定都要痛苦。
“诗乔，这辈子我会一直默默的守在你身边，下辈子，让我先说爱你好不好？”
诗乔只是笑笑没有说话，或许沉默已经代替了所有的回答，我坚信下辈子我还会先遇到你，到那时，我不会再在你看不见的地方说爱你了。
少华，对不起，哪怕这个世界上有着最优秀最完美最爱我的你，下辈子我也不想再来这个世界了，因为这个世界不属于我，我真的好累好累，原谅我的自私。
这辈子，我只想好好的爱陆皓阳一个。
头顶上一排燕子又紧跟着飞过。
“我们回家吧”少华伸出手来示意拉诗乔起来。
“真的一点都不想回去”诗乔一脸的无奈。
“阿姨最近对你不是慢慢变好了吗？”少华说。
诗乔苦笑道：
“不是因为这个，最近诗晴和皓阳走的很近吧”
原来你只是在吃他的醋。
“你想知道什么？”
“其实那天放学我看见她坐在他车上，她搂着他，她笑的是那么开心，眼神里都是慢慢的幸福，他们就这样从我身边划过，眼睛里完全没有我的影子”
她在羡慕她，我在羡慕陆皓阳。
她的每一个字，都让我有种想哭的冲动，每一次我都只是一个备胎，刚开始以为会运行的很好，到最后，还是炸了。
“那你有去问皓阳吗？”少华说。
“不，既然他不想说，我也不会多问，就让秘密成为永远的秘密，爱他就要尊重他”
看着她的表情，我的确吃醋了，她就连想到他都觉得是幸福的，那么我，只能是一个备胎了，保不定什么时候炸了，最后伤痕累累也没人心疼。
“如果有一天他们在一起了你怎么办？”
“不会的，皓阳有女朋友，他对我好只是把我当妹妹，我想对诗晴应该也是一样吧”
突然觉得天空一瞬间变得明亮了许多，陆皓阳原来已经有女朋友了，那么我这个备胎说不定就不会有爆炸的那一天了。
只是，我想要的是你的心，而不是一个空壳。
“既然有女朋友，你这又是何必呢？”
“就是因为有女朋友，所以我才要好好的爱他，以后不一定还有机会”
你对他的爱就亦如我对你的爱一样，那么掏心掏肺。
我爱你，所以我也会尊重你。
少华说：
“假如有一天你的坚持得到了回报，那我会是第一个真心祝福你的人”
“我知道将来你一定会找到一个比我好一万倍的女孩”诗乔笑笑。
有的人再好，我都不会多去看一眼。
“诗乔，你头顶上有片落叶”
“少华，秋天到了”
那一年，你对我说，秋天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