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大婚
不论他是怜她身世凄苦还是一时发了善心,能得到他的照拂,都是她此番刻意示好想要达到的目的。而至于那块叶萧送出的玉牌,不管是忘了还她,还是有意扣在他手里,这都不要紧。有些事,到得大都再筹谋也不迟!
苏慕云长长的透了口气,闭上眼,总算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另一辆马车里,红翘小心的打量自己主子的神情,见他一直微翘了唇角,不由小心的道:“主上为何不告诉她,周家公子另有良配的事?”
轩辕澈淡淡的瞥了眼红翘,只是那样一个不经意的眼神,红翘却是脸色一白,慌乱的低了头。惶恐道:“婢子俞越,请主上责罚。”
轩辕澈挑了挑唇,稍倾道:“罢了,下不为例。”
“谢主上。”
轩辕澈慢慢的把玩着手里的玉牌,英国公俯的世子爷,叶萧,将这面从不离身的玉牌送给了她,这意味着什么?轩辕澈的眸色越来越深,续而,眼前浮现起那对故做镇定但却早已露底的漆黑幽深的眸子。
“呵……”婉越的轻笑声响起,续而是一声带着迷惑的,“苏慕云!”
恭身坐在一侧的红翘听得轩辕澈的轻笑声,垂在袖笼里的手越发的紧了。
她当然一眼便认出苏慕云便是那夜窥视主子的人,之前没有被灭口。今天,主上又破例让苏慕云跟在车后……红翘尖尖的指甲攥得掌心生痛。
之后的旅途很是平静,当满山的枫叶变红时,他们到了大都。
大都是大庆朝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外七门,内九门,自不是小小的杭州城能比拟的。其间的繁华异景便是才在城外便感受了个真真切切。神色憨厚的贬夫走卒;油头粉面的富家少爷;趾高气扬、颐指气使的官人;人吼马嘶风尘仆仆的商队……
眼见轩辕澈的马车朝着朝阳门驶去,苏慕云忽的便出声示意刘松停下,不必再跟上。
“小姐……”刘松林疑惑的看着她。
苏慕云笑了笑,指了另一处悬着“东武门”牌额的城门道:“我们走那边,这处朝阳门是专供皇室子弟走的,我们没资格。”
刘松林连忙喝止了驴车。
“主上……”红翘自是察觉到苏慕云她们的变化,不由便出声请示。
轩辕澈狭长的凤眸挑了挑,未置可否。
红翘不敢再说话,由着马车驶入城内。
蓦然,耳边响起一声,“周子元是今日大婚吧?”
“正是,主上。”
原本半闭着的眸攸的一下打开,马车中瞬间华光潋滟。
“将马车找个角落停着,待她们进城后,远远的跟上。”
“是。”
苏慕云眼见得轩辕澈一行人消失在朝阳门内,这才让刘松林调转车头朝东武门去。
进了东武门便是一条三里长的街道,地上铺的是石板路,左右两边是各色的买卖铺子,茶米油盐酱醋茶,只要是日常生活所必需的,不论是吃的、还是用的,都可以在这条街上找到。
“小姐,大老爷俯上怎么走啊?”刘松林为难的看着苏慕云,他没来过,不识路。
苏慕云抿了抿唇,如果她没记错,今天应该是周子元与张宁馨的大婚之日吧?轩辕澈掐着日子这一天到,不就是想让她亲眼看这一番盛景吗?她又如何能让他失望!
“你沿着这条街走,看到柳泉居的时候,朝右拐,过一个十字路口向东走两条街,然后找个靠角落的地方停车。”
刘松林狐疑的看着苏慕云,他怎么听着那里怎么也不像是东直门啊?
驴车“笃笃”向前。
便在苏慕云的驴车拐过柳泉居时,轩辕澈的马车从一处角落缓缓的跟了上来。
“主上,她好像去的是周俯的方向。”红翘看着远处驴车的影子,犹疑的道:“难道她是来找周子元的?”
轩辕澈凤眸轻挑,淡淡道:“那不是更有趣了!”
红翘不言,却似乎暗地里吁了口气。
周俯门外张灯结彩,就连门口的石狮子也披上了两朵大红绸扎成的花。周家的大管事,白总管一身宝蓝绣忍冬图案的蜀锦大袖广襟衣,笑眯了眼,招呼着那些前来贺喜的客人。
“小姐,大老爷家好像有喜事。”刘松林看了苏慕云道。
苏慕云淡淡道:“这是周俯。”
“周俯?哪个周俯?”刘妈妈讶异的看向苏慕云,从前苏慕云常随了苏夫人来苏大老爷家走亲戚。是故,大都城内,有谁还能比她更熟悉?
而当年之所以会和周家议亲,一则是因为苏老爷与周家老爷是同科进士出身之故,另则还是因为周大太太当年一眼便相中沉稳老练的苏慕云。
“鸿胪寺右少卿,周大人的俯邸。”
刘妈妈松了口气,犹疑的道:“我们来这……”蓦的一惊,失声道:“那是周家公子的父亲!”
苏慕云挑了挑唇,一双漆黑的眸子亮的灼人。“是的,这便是周子元的家。”
刘妈妈捂了胸口,“周家有喜事?”
苏慕云点头,“周子元与隆平候俯二小姐张宁馨的大婚之日。”
刘妈妈惊得两眼一翻,便要朝后倒去,珠儿连忙抬手换了,一迭声的道:“妈妈,妈妈……”一边看了苏慕云哭道:“小姐,周家三公子不是与您议亲的吗?他怎么会娶隆平候俯的小姐。”
“因为我已经死了。”苏慕云沉声道。
幽幽醒转的刘妈妈听得苏慕云这句话,历声道:“小姐明明活得好好的,我找他们去……”说着便要翻身下车。
苏慕云一把按了她,幽深的眸子直勾勾的盯了刘妈妈,“不许去。”
“为什么……”刘妈妈含了愤恨的泪道:“他们怎么可以……”
“没什么不可以的。”苏慕云凉凉的道,续而轻声一“嗤”淡淡说道:“君子成人之美,我虽是小女子,但也不甘于后。”
苏慕云的话才落下,耳边便响起一声轻笑,笑声清越,煞是好听!
“谁……”
珠儿一把撩了车帘,待看清外面情况时,先是脸色像被打翻了的染料缺染过一样,通红如血,续而嚅嚅着不知所措的看向苏慕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