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11)

埃及人与他们的祭司告诉我的事情就是这些。他们对我说，从第一个国王到最终的那个海帕伊司托斯的祭司，中间总共是三百四十一世，而在这一段时期里，他们也就有相同数目的国王与祭司长。三百世等于一万年，三世相当一百年。不把三百世包括在内，剩下的四十一世那么是一千三百四十年的时间。这样推算的话，整个时间就是一万一千三百四十年；他们说，在这整个时期当中，他们没有一个国王是人形的神，而在这段时间之前或者之后的其他埃及国王之中，也没有如此的事情。因此他们对我说，在这一段时期里，太阳违反常规的现象是升起了四次；两次它是在它如今下落的地方升起的，两次是在它目前上升的地方下落的；尽管这样，埃及现在却没有经受任何变化，无论是在河流或者土地的生产方面，或者在疾病与死亡的事情上面都是这样。

海卡泰欧斯这位历史家曾经有一次到达底比斯，他在那里自己回忆了一下身世，结果发觉他在十六代之前与神有血统的联系。宙斯的祭司对他所做的事与他们对我所做的事完全相同，然而我并没有回忆我自己的身世。我被他们领到神殿的巨大内庭中去，在那里指给我看许多木像，他们数了一下，木像的数目刚如他刚才所说的那个数目，这是由于每一个祭司长在生前都为自己在那里设立一座像；在数给我同时并指给我看这些像的时候，祭司们向我表明，每一个都是从他的父亲那里继承来的。他们数了所有的木像，从近期死的那个人一直倒溯到最早的那个人。所以，当海卡泰欧斯回溯他的身世并宣称说在他之前第十六代的先辈是神的时候，祭司们依据他们的计算方法也倒溯了他们的身世，因为他们不会相信他认为一个人能够由神降生；他们循着三百四十五个像来回溯全部的身世，却与任何祖先的神或英雄联系不上，他们宣称说每一个像都是一个披罗米司，都是另外一个披罗米司的儿子，用希腊语来说，披罗米司就是一个在各方面都好的人物。

他们于是便表示说，凡是有像立在那里的人都是好人，但他们与神却完全不同。他们说，在这些人以前，埃及的统治者是神，他们与人类一起生活在大地上，在每一代当中一定有一位神掌管着最高主权。他们当中最后统治埃及的是奥西里斯的儿子欧洛司，希腊人却称之为阿波罗；他废黜了杜彭（杜彭是埃及的毁灭之神赛特）而成为了埃及最后一代的神圣的国王。奥西里斯在希腊语中则称之为狄奥尼索斯。

海拉克列斯、狄奥尼索斯和潘恩（埃及的凯姆）在希腊人当中被认为是诸神当中最年轻的。可在埃及，潘恩是诸神当中最古老的，而且据说是最初存在的八神之一，海拉克列斯是第二代的所谓十二神之一，而狄奥尼索斯则被认为是属于十二神以后的第三代的神。在海拉克列斯和阿玛西斯之间存在有多少年，我已经谈过了。潘恩据说还要早一些；在狄奥尼索斯与阿玛西斯之间的年代最短，埃及人把这段年代计算为一万五千年。既然埃及人已经推算出了年代来，并且又把它们加以记录，可以知道他们对这一切是知道得十分清楚的。可是据说卡得莫斯的女儿赛美列所生的狄奥尼索斯大概是在我当时之前一千六百年，然而阿尔克美涅的儿海拉克列斯却是在我以前九百年左右。而佩奈洛佩所生的潘恩（依照希腊人的传说，佩奈洛佩和海尔美士是潘恩的双亲）是在我以前八百年左右，因此比特洛伊战争还要晚了。

至于潘恩和狄奥尼索斯这两个神，人们能够相信任何一个他以为是可信的说法；可是在这里我要说一下我本人对于它们的看法：假如赛美列的儿子狄奥尼索斯与佩奈洛佩的儿子潘恩在希腊很有名，并如同阿姆披特利昂的儿子海拉克列斯那样一直在那儿住到老年的话，那就能够说，他们与海拉克列斯一样，也只不过是普通人，只不过是用比他们要古老得多的神潘恩与狄奥尼索斯的名字来命名罢了。但尽管如此，希腊的故事却说，宙斯刚刚把他缝在自己的股内并且把他带到埃及以外埃西欧匹亚的尼撒去的时期，狄奥尼索斯就降生了；至于潘恩，则希腊人便不知道他降生后的情况怎样了。因此，在我看来，很清楚的是希腊人在最后才知道了诸神当中这两个神的名字的，这两个神的起源被他们一直推溯到他们知道它们的时候去。

我以上记述的都是埃及人自己所讲的话。下面我还要说一说关于在这个国家发生的埃及与异国人不约而同所讲的事情的话，还要加上我亲眼见到的一些东西。在海帕伊司托斯的祭司的统治时期之后，埃及人便自由了，（但是他们不能没有一个国王而生存下去），于是他们就把埃及分成十二部分并且立了十二位国主。这些国王相互结亲并愿意结为亲密的朋友，他们之中谁也不应陷害另外一个人，谁也不应获得比另外一个人更多的东西。所以他们努力遵守缔结的这一约定的理由是这样：在他们刚刚开始分封而治的时候，有一个神托告诉他们说，他们中间在海帕伊司托斯神殿中用青铜器皿行灌奠之礼的那个人将会是整个埃及的国王。与在所有其他的神殿集会一样，他们也是经常在这个神殿中集会的。

另外，他们还决定共同做一番事业这样就能把他们的名字保存在后人的记忆之中；做出这样的决定以后，他们便在离莫伊利斯湖不远的地方建造了一所迷宫，迷宫位于人们称为鳄鱼城的一个地点的附近。我自己看见过它，它的巧妙确实是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把希腊人所建造的和制造的东西都融合一起，虽然以弗所和萨摩司的神殿也都是引人注目的建筑物，但总的来说和它相比，在花费的劳力和金钱这点上，可以说是小巫见大巫了。尽管金字塔大得无法形容而当中的每一座又足以能够顶得上希腊人建造的许多巨大纪念物，可这种错综复杂的迷宫又是超过了金字塔的。它有十二所有顶子的方庭，它们的门是对称的，并排为连续的两列，六个朝北，六个朝南，然而它们都在一道外墙之内。

它还有双套的房间，一千五百间在地上面，一千五百间在地下面，房间总数是三千间。我们自己看到了地上面的，因此现在只讲看到的部分；在地下面的那一部分我们只是听其他人说的，埃及的守门人无论怎样不肯让我们看到它们。他们说，这是最早修建这一迷宫的国王们与圣鳄的墓窖。所以我们只能凭传闻讲一讲地下室的情况。地上面的部分我自己亲眼见过，它们大得使人们几乎不相信是人修建的。各房室的出口与来往通过各方庭的令人扑朔迷离的道路，在我们从方庭进入内室，从内室到柱廊，从柱廊又到更多的房间，随后进入更多的方庭的时候，这对我来说，乃是无穷无尽的惊奇。在这一切之上是有一个屋顶，屋顶和墙同样是石造的；墙上刻着图案，每一方庭的四周则是拼砌得非常精确的白石柱廊。在迷宫尽头的一个角落旁边，有一座四十欧尔巨阿高的金字塔，上面刻着巨大的图形。他们建造了一条道一直通到这地下面去。

迷宫的情况就是如此。可是更值得人们惊奇的是在它旁边的莫伊利斯湖。这个湖的周边长达三千六百斯塔迪昂或六十司科伊诺斯，而这个长度相当于埃及整个海岸线的长度。它的长度是由北到南的；它最深的地方可达五十欧尔巨阿。从湖的本身能够看出，这湖是被人工挖掘的，人工建造的；因为几乎在它的中央有两座金字塔，它们修筑得水上水下各有五十欧尔巨阿。在每一座金字塔的塔顶上，有一个巨大石像坐在王座上。因此这些金字塔便是一百欧尔巨阿高；一百欧尔巨阿等于一斯塔迪昂即六普列特隆，一欧尔巨阿等于六尺或四佩巨斯，一尺等于四帕拉司铁，一佩巨斯等于六帕拉司铁。湖里的水不是来自天然的（因为这一带地方的水异常缺乏），而是利用一道河渠从尼罗河引过来的；有六个月水从河流入湖，六个月从湖倒流入河。在向外流的六个月当中，每天可使王室的国库因捕得的鱼而收入一塔兰特的白银，而在向内流的时候，每天的收入是二十米那。

除此之外，据当地的人说，这个湖还通过一道地下的水流，沿着孟斐斯上方的山脉向西方的内地一直通到利比亚的叙尔提斯。无论从何处我都看不出从这个湖里挖出来的土，这一点使我苦思不解，于是我便去问那些住得离湖最近的居民，从湖中挖出来的土石都到什么地方去了。他们告诉我这些土石运到什么地方去，而我立即便相信了他们的话，因为我听到了在亚述的尼诺斯城所发生的一件相似的事情。尼诺斯的国王撒尔丹那帕洛司拥有巨大财产，他把这些财富储藏在地下的财库里。有一些贼想偷走这个财库；于是他们计算好通路并且从他们所住的房子到皇宫挖了一条通道，而把挖出来的土在夜晚抛到流经尼诺斯地方的底格里斯河，终于，他们达成了自己的愿望。我还听说，在挖掘埃及的湖时，也是这种情况，所不同的便是工程是在白天进行而不是在夜里。埃及人把挖出来的泥土抛到尼罗河去，想来这样做是要让河水把这些泥土冲走和散开。湖就是这样被挖成的。

这十二个国王的行为一直很公正；他们终于在过了若干时候到海帕伊司托斯神殿来奉献牺牲了。而在宴会的最后一天，当他们正要举行灌奠之礼的时候，祭司长拿出了他们往常用来行礼的金杯；可是他算错杯子，而只给了他们十二个人十一个杯子。所以他们之中最后的一个人普撒美提科斯便没有得到杯子。因而他便摘下他的青铜头盔，拿着它来行灌奠之礼。其他的十一个国王通常也戴头盔，而当时也是戴头盔的，当时普撒美提科斯拿出他的头盔来并不是有意想出的什么谋略，可是其他的人见到普撒美提科斯的做法却想起神托所说的就是谁用青铜器举行灌奠之礼谁就成为全埃及的国王的话。因而，尽管他们认为普撒美提科斯还不应该被处死，因为他们调查过此事并察觉他是在无意之中这样做的；可是他们却决定剥夺他大部分的权力而且把他赶到沼泽地带去；不许他与埃及的其他部分发生关系。

这个普撒美提科斯先前在叙利亚，他是从杀害了自己的父亲涅科斯的埃西欧匹亚人撒巴科斯那儿逃到叙利亚去的。那时，当这个埃西欧匹亚人因为他在一次梦中的所见于是离开的时候，撒伊司诺姆的埃及人就把他从叙利亚带了回来。而当普撒美提科斯因为使用青铜头盔的原因而被十一个国王赶到沼泽地带去的时候，他已经是第二次做国王了。因此他认为他自己遭受到了他们的极其粗暴的待遇，并想报复把他赶走的那些人，因此他便派人到布头城去请示列托的神托，因为这是埃及最确实可靠的一处神托所。神托回答说，假如他看到有青铜人从大海那边来时，他就能够进行报复。

普撒美提科斯心中却暗里不相信青铜人会来帮助他。可是在不久以后，四方航行进行劫掠的某些伊奥尼亚人与卡里亚人被迫停泊在埃及的海岸，他们在那里穿着青铜的铠甲上了岸；于是一个埃及人就到沼泽地带来把这个消息带给普撒美提科斯，说青铜人来自海的那方面，而且正在掠夺平原上的粮草。对于普撒美提科斯来说，则他在以前是从来没有看见过穿着铠甲的人的。普撒美提科斯觉得这样神托的话完全应验了；因而他便和伊奥尼亚人和卡里亚人结为朋友，并答应说假如他们和他联合起来的话，他将给与他们以重大的酬谢；因此在争取到他们以后，他便借助愿意跟他站到一块的埃及人以及这些联盟者的援助，废黜了十一个国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