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认错(2)

“既如此，你就搬去……翠竹轩吧！身子调养好就跟着你大哥去春熙堂听先生上课，且不可半途而废。”太夫人说完整个屋子里的人都诧异了，从来不招太夫人待见的二少爷还是带罚之身，竟然三言两语哄的太夫人免去了责罚，还搬到翠竹轩去住。由此看来这侯夫人或许还有重掌大权的那一日，就是不知道这二少爷忽然的转变能否母凭子贵，要是不能的话……

众人心思百转，侯夫人和莫清华却是满目惊喜，双眼含泪，都为莫清涵能得到老太君宠爱而高兴。

“回祖母话，孙儿不愿！”本以为莫清涵会高高兴兴的迁徙新居，结果却公然驳回了太夫人的话。众人刚燃起的那一星点希望瞬间被扼杀在萌芽中。

太夫人的脸色由缓和变为沉静，由沉静变为严峻，眼中甚至带着些凌厉。在整个侯府内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得到自己的青眼，试问哪个小辈不想得到自己的宠爱，这个一向不受待见的嫡孙竟然明目张胆的拒绝了自己。

莫清涵丝毫不为所动，撇了眼门帘外隐约的身影，如果她没听错的话，有人去而复返了。

“回祖母话，适才二姨娘也说现下侯府中出外行走容易邪气侵体。孙儿还是自幼身体虚弱的，更容易招惹寒风邪气，孙儿认为还是家庙好些，至少有菩萨在此保佑，外面的任何寒风邪气那是钻破头也是进不来的。”莫清涵说着勾起嘴角，就算有寒风邪气那也是外来侵入者，而非原本居住家庙里的自己母子。

太夫人哪里不知道莫清涵话语里的意思，自古正妻和妾室之间的明争暗斗都是在所难免的。看着嫡孙单薄的身子，身上的穿着，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在听到太夫人把翠竹先拨给莫清涵居住的时候便气的咬牙切齿的二姨娘，此刻更是脸色发绿。翠竹轩是朝南向的一个二进的院子，常年翠竹丛生，清幽静雅，更是靠内院最近的一个院子。清浩十分喜爱，她求了几次老太君都不得，现在那个贱人生的儿子竟然不费吹灰之力便让太夫人赏了他，而他竟然还不知好歹的拒绝了太夫人。

侯夫人心里暖暖的，她知道儿子之所以不愿意搬走，是怕自己在这家庙被人欺负了去。同时心里也更加难受起来，若不是父亲被人陷害，自己也被夺了掌家之权，也不会连累儿女如此了。

“侯府乃皇上御赐，何来邪气直说？！这件事就这么着了，翠竹轩也一直有人打扫着，现在就让人来把你的一应用物全部般过去吧！”太夫人一锤定音，说完也不等莫清涵在说什么便带着苏妈妈等人离去。

翠竹轩确实实至名归，翠郁清幽，满院青翠，生机一片。莫清涵看着那些忙进忙出的下人谄媚的笑着给他请安，淡然而立。

“二少爷！所有的物什都归置好了，您进去看一下吧！”莫清涵的大丫鬟素儿高兴的回禀着，二少爷得老太君看重，以后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受人欺辱了。而且，她发现二少爷现在的气质和神韵好像忽然上升到了一种别人无法达到的高度，高到需要她仰视。完全不似以前的怯弱，而是清冷淡漠中带着疏离，让她想要靠近却又不敢，怕亵渎他似的。

“辛苦了！”莫清涵撩起袍子走进房内。

正堂后墙上挂着一幅山水画，整套的黑漆家具一应俱全，黑漆雕花八仙桌上摆放着红彤彤的苹果，黄腾腾贡橘，紫油油的葡萄。书房一整排的博古架上摆满了崭新的书籍，书案上陈设着文房四宝。黑漆雕三阳开泰八步床，春夏秋冬的梨木雕花的屏风精致而不失大气。

“二少爷！这翠竹轩和家庙里的那间小卧房真是云泥之别，真不知道二姨娘是怎样咬着牙把自己为大少爷准备的一应用具搬到翠竹轩而让我们住上的？！”莫清涵的贴身小厮阿宝两眼放光的看着屋内的陈设，以前他表姑父还总说他跟错了主子，这辈子再也没有出人头地之日，他不相信，一直跟着二少爷。现在二少爷的苦日子终于熬到头了！

“二少爷！大少爷来了！”丫鬟紫芸小心询问莫清涵，只因以前每每遇到大少爷，二少爷都躲得远远的，好似老鼠见了猫一般。

莫清涵挑眉，素儿急忙有眼色的笑着挑开帘子把莫清浩迎进来。

“二弟！听说你搬到翠竹轩了，怎么也不支会做大哥的一声，也好容大哥给你搭把手。”处在变声期的莫清浩声色略有些低沉，沙哑。穿着天青色绣竹叶纹直裰，腰间挂着一块节节高升的白玉佩，和宝蓝色香包。三千墨发垂至脑后鎏金头冠上一颗拇指大小的东珠，熠熠生辉。

斜眉入鬓，明目皓齿，修长挺拔的身材，俊美精致的五官，硬朗中透着淡淡的儒雅气质，若不是他的眼底那一抹不屑鄙夷的眼神，还有那丝难掩的自傲，真是一偏偏儒雅佳公子形象。

“以后少不得叨扰大哥，还望大哥不要生厌才好。”莫清涵拱手问好。

“自然自然！你我兄弟相邻而居，相互照应是应该的。不知二弟是否明日便去春熙堂听先生授课？”莫清浩眼中闪过诧异，这个二弟还真是变的不同了。

“回大少爷！太夫人说了，我们二少爷身体不好，要调养几天再去不迟。”素儿麻利的上茶，边接话。

“二弟的学问不知讲到哪个程度了，还是早些去学堂的好。再说二弟也不小了，还有很多东西要学。”莫清浩注视着莫清涵。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学富五车即非一日之功。”莫清涵平静的回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