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平儿紫鹃扶起迎春，鸳鸯又在迎春的后面加了个枕头，从后面扶住迎春的身子，秀橘一匙一匙的喂，开始的时候不行，喂的药都顺着嘴角淌了出来，慢慢的也就好了，一点一点的，迎春慢慢的都咽了下去。

喂好了药，大家终于松了一口气。平儿等人又扶迎春躺下去。看着迎春虽然还是昏迷着，呼吸却是均匀的，大家这才放心。看着迎春昏沉沉的睡着，贾母让琥珀鸳鸯在这里守着，搭着黛玉探春的手回到自己的屋子。众人也都慢慢的跟了出来。

邢夫人王夫人李纨凤姐还有宝钗湘云等人都过来了。贾母坐在榻上，看着邢夫人王夫人一句话都不说。邢夫人王夫人站在那里也有些惊魂未定。

半天贾母长叹一口气，道：“我现在老了，管不得你们了，儿女的婚事都有你们去做主，可是你们看看，给迎丫头找了一门什么样的亲事。”

说着，指着邢夫人道：“你们老爷，就这样对待自己的女儿吗？你还有个当娘的，看看你还有个当娘的样子吗？

女儿受了天大的委屈，你们连个话都不说，贾家的女孩儿就是任人欺负的吗？迎丫头成亲才几天，一年的时间不到，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难道你们都不知道吗？我老了，你们就变着法的糊弄我，是不是？”

邢夫人王夫人听着话音不对，早都跪在了地上，李纨凤姐也都跪下了。

贾母抹了一阵眼泪道：“本来我老了，凡事都不想管，想着自己儿孙满堂了，能吃的吃几口，能看的看两眼，什么事情都要你们做主了，可是，你们，啊，你们看看，你们就给迎丫头找了个这样的丈夫，你们……你们就是这样没心没肺吗？我那可怜的迎丫头呀。”

邢夫人低声道：“听老爷说，孙姑爷不错的，财大势大的，虽说脾气大了些，可总是年轻的夫妻，时间长了也就好了。也是迎丫头气太大了些吧，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来。”

贾母没等她的话说完，兜头啐了一口，道：“到了现在你还说这样话，迎丫头那里就剩下半条命了，你还这样说她，你……”看着贾母暴怒的样子，大家谁都不敢说话。半晌，黛玉轻轻道：“外祖母，让舅母们起来吧，二姐姐这样，她们也是心疼的，只是出了什么事情我们都不知道，总要问明白了才好。”

贾母想了想道：“你们起来吧，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邢夫人王夫人李纨凤姐这才站了起来。凤姐扶了邢夫人，李纨扶了王夫人。贾母看着秀橘和陪嫁过去的几个陪房，怒道：“你叫什么名字？二姑娘怎么会这样，你们是怎么伺候的？”

秀橘跪下道：“回老太太，二姑娘自从成亲后就没得到好。那个孙姑爷对我们姑娘是非打即骂的，我们姑娘在那里还不如一个三等的丫头。姑爷不待见我们姑娘，还有孙太太和他们家的小姐，对二姑娘也是百般的折磨。

每天二姑娘去请安的时候，孙太太都要让二姑娘不吃不喝的跪上一个时辰，起来后又让姑娘给梳头，只要掉下来一根头发，姑娘就是要挨上一顿打。好容易梳完头，又要给孙家小姐梳头，打洗脸水，洗脸水或冷或热，姑娘都会挨打。

好容易这一切都做完了，她们又不给姑娘饭吃，每天姑娘也就能吃上一顿饭，还都是馊了臭了的东西。”秀橘说到这里，泣不成声。

屋子里早就是哭声一片，大家都心疼这个温柔善良的姑娘。哭了半天，贾母又问道：“那今天又是怎么回事？姑娘怎么就上了吊呢？”

秀橘哭道：“昨天晚上半夜，姑爷回来后，醉熏熏的，姑娘刚从孙太太那里回来，跪的膝盖都肿了，我正在那里给姑娘揉着，姑爷满嘴喷着酒气就进来了。

看姑娘半坐在床上，伸手就把姑娘拽过来，一阵子的拳打脚踢，嘴里不停的骂着。听话里的意思是赌输了钱。我们姑娘也不吭声。

最后他一下把姑娘摔在地上，气呼呼的走了。一个多时辰了才回来，口口声声的说把姑娘抵给了打牌的人，说完就躺在床上睡下了。姑娘倒在地上呜呜咽咽的又不敢大声哭，也弄不明白怎么回事。今天天一亮，姑爷就出去了，我们姑娘去给孙太太请安，太太没有让姑娘跪着，孙太太说道，今天你算熬到头了，昨晚上绍祖回来说了，他和人家打牌，输了五千两的银子，和我来要。

我哪里有呢，就是有也不能用在这上面呀，我就告诉他说，让他自己想办法去，后来他和我说，你父亲还欠他五千两银子，把你准折给他了，我看也好，这样我们两个府上就两清了，你呢，也就收拾收拾，只准带了随身的衣物过去，所有的东西都是我们孙家的。

我们姑娘吓坏了，就那么跪在地上求孙太太，孙太太也不理她，最后我搀着姑娘回房，姑娘哭了能有一个多时辰，然后说饿了，让我去端饭，我出去了，等回来的时候，房门就被姑娘从里面拴上了，我想着不好，喊来人撞开门，果然姑娘吊在那里。我们把姑娘救下来了。”喘了口气，秀橘接着说道：“这个时候姑爷领着那个人也来了，那时姑娘也明白了，只是说不出话来。姑爷也不管姑娘的死活，就让那个人带姑娘走。

昏昏沉沉的姑娘就被那个人抬上了轿，不过那个人嫌姑娘那个样子，最后让奴才跟姑娘过去。

走在半路上，我觉得不对劲，急忙叫停了轿，发现姑娘就这个样子了。那个人看姑娘这个样子，也慌了手脚，奴婢就和他说，让他把姑娘送回来，说府里会给他银子的。他就同意了，姑娘这才被抬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