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次贷危机不只是导火索
在美国，贷款是非常普遍的事，从房子到车子，从信用卡到电话账单，贷款无处不在。很少有人全款买房，通常是长时期的贷款，这些买房子的人按照信用高低被划分为“优惠级”和“次级”。信用好的人自然好说，买个房子是小意思，他们多半是中产阶级以上，但是那些“信用不好”的人更多。美国政府自从放弃了“压缩”政策，贫富差距就越来越大，呈金字塔形状发展，最底下的人就是那些“信用不好”的人，也是数目最大的一群人。为什么信用不好呢？并不是说有什么违约等不良记录，而是这群人工作不稳定，赚得的钱不稳定，生活不稳定，不能持续稳定地供款。这是块大蛋糕，贷款公司的老板老早就盯着流口水了，绞尽脑汁终于想出个办法来——把这些人划到“次级信贷人群”里！帮着次级信贷者贷款，到时候也发个证券，把风险一转移，不就好了吗？而且，相比较那些优惠级客户的6%到8%的利率相比，次级房贷的利率可以高到10%到12%，利润惊人啊！只要他们能还，比卖给那些“优惠级”客户好多了。
即使赔了，还有保险公司帮着担待风险，干了！大约从10年前开始，那时贷款公司漫天的广告在电视上，邮件里，电话里，纸上街头随处可见，抑或在你的信箱里塞满诱人的传单：“想过更好的生活吗？来买房吧！”“什么，你没钱？”“我给你最大优惠！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你可以分期付款！”“没钱付首付？来！我们给你提供零首付！”“分期付款还是太贵？那好，前两年你们只交利息好了！”“不需要提供任何证明，和我们公司把你的收入说高一点就可以了！”“怕两年后还不起？哎呀！你简直活得太死板了！两年之后你肯定过得比现在好，大概已经加薪或当老板了！退一万步来说，你还不起，现在房子涨价这么快，你一倒手也能大发一笔！”生性乐观又喜欢提前消费的美国人心动了，一无所有就能先混个房子住，简直是天上掉的大馅饼，谁不要谁傻，人家演电影都能当州长，没准两年之后我能竞选总统呢。这种感觉就是一个字——爽！对此，美国政府也很支持。
就是想让更多的美国人拥有自己的房子，而且让美国经济快点发展。从2001年到2004年，美联储都实施着低利率，这极大地刺激了房地产的发展。你想啊，低利率就象征着可以用更多的钱来投资房子，大家努力建房子，贷款公司帮忙努力卖房子，信心满满的美国人一无所有也敢买房子。这一拨子凑到一块去，别说，在前十年还真是有效果的。1994到2006年，美国房屋拥有率从64%到69%。别小看这数字，这可意味着超过900万的家庭在这期间拥有了自己的房子，次级房贷功不可没，这极大地得到了一些工作不稳定、生活没保障，或者是少数民族的支持，这让啥都没有的他们也住上了新房子。一阵买房狂潮到来。大家都挺欢喜，都感觉自己赚大发了。可是，狂潮后面还跟着个阴森森的深渊。说有深渊的人并不都是在放马后炮。早在2005年4月15日，摩根士丹利首席经济学家罗奇在东京的一次演讲中就说，自己挺忧虑美国房地产这个大泡沫的，泡沫总有碎裂的一天。
举个例子来说，如果市场上梵高有三幅名画，一个人用两倍价格买了名画，那么不仅这三幅名画要涨价，梵高所有的画都会涨价。而原来，你可以用这幅画来为一幢别墅做担保，现在可以为两幢别墅做担保。这和房子买卖是一个道理，房子就是那幅画，靠不断的上涨来刺激经济发展，这就是说房价必须无限地上涨，停了都不成。可是房价可能一直上涨一直上涨吗？不可能。所以这个泡沫是必然要破灭的，全民皆赢的思想也是美梦一场。当然，发生次贷危机的原因有很多，从政府的角度来说，监管不足，或者从更深远的角度来说就是贫富差距过大，穷人买房难。从美联储角度来说，低利率持续时间太久，没有把握好度，导致房地产走了火。而从次级信贷本身来看，高利润总是伴随着高风险，当时对买房子的人审核那么宽松，甚至达到了来吧，你张嘴我就给你房子，我都敢贷你不敢借的现象。买房子的人多半又收入不固定，生活不稳定，前两年还利息还好说，这要在两年后动真格的来还压力骤增的本金还真有点玄乎。
特别是随着美联储17次加息，美国房地产市场温度骤降，但次级借贷市场被贪婪冲傻了脑袋瓜，还在那里鼓吹“来买房子吧”。其实，买卖双方稍微冷静点就好，房地产降温，买家你到时候能否卖出去是个大问题。而且，到那时候，房价铁定下调，你就等着高价买低价卖吧。卖房子的也别得意，也许你也是这么想的，多卖一点是一点，不能在自己手上积压着。贷款公司也很着急，多赚一点是一点啊，但是大家都没想到，很有可能，买房子的人还不起钱，即使到时候卖了也不够偿还自己欠下的贷款。这个时候，违约现象就出现了。违约现象出现一个两个还好说，如果大幅度增加，次级市场就开始大震荡了。而且，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贷款市场资金链被冲击了几下，就该断了。资金链一断，整个抵押贷款市场也就晃悠了。而且，除了这些利率影响和“正规”操作，不可否认的是，一些房贷人的欺诈手段也是推波助澜的一个重要因素。
在过去的几年里，业内的一些害群之马为了赚得更多的佣金，利用各种方式，通过种种欺诈手段，包括可以隐瞒信息，提供虚假信息，怂恿甚至代替消费者虚报收入，诱骗消费者上钩。其中归纳起来大体有两种：一个是猎杀房贷，就把贷款条款说得含混不清，把利率风险说得不值一提，消费者一听，全是对自己好的，当然心花怒放的买了；再就是贷款欺诈，这是一些职业骗子，因为主导次级房贷的贷款种类是混合可调整利率房贷的，通常前两年为固定的、较低的，此后是每半年上调一次，而且调节力度越来越大，很多贷款人连月供都供不起……说直白点，就是在你的脖子上套个绳子，先是松松垮垮的，你甚至感觉不到它的存在，等一到时间，它就咔嚓一下勒紧了。你要么掏钱要么去死，自己选吧。参议员银行委员会主席说，这是魔鬼。我认为说成强盗更贴切。可是，不管怎么说，美国次贷余额是1.5万亿美元，也只是金融市场的小角色而已，怎么会引发全球金融市场的大震荡呢？美国次贷危机一下子把美国房地产打入冷宫，因为次贷的违约率上升了，抵押房屋被卖了，人被赶出来了，房屋供给多了。
一方面人没地方住，另一方面房子太多，这个并不矛盾，因为按照这些人的真实消费能力，即使房子价格一降再降，他们也买不起。房子都卖不出去，也没钱或者没能力再建造新房子，消费市场萎缩了，投资市场也萎缩了。而消费和投资的萎缩狠狠地给美国经济来了个急刹车，不，确切地来说，是倒车。而且，次贷危机直接影响最严重的是华尔街，为什么呢？因为次贷按揭以及相应的抵押证券和支持的证券化产品融资是支持华尔街繁荣的主要资金来源之一。次贷一出问题，等于把华尔街动脉切断了。而华尔街是什么地方，是全球金融中心，世界经济的心脏。其实信贷危机影响到底有深，至少现在没见底。首先是可怜的买房子的次级信贷者，他们一般是弱势群体，这回将面临着没房子住的窘境，这对于社会稳定肯定有影响。你想啊，家都没了，能不找事吗？而且，别的国家那些投资基金都握着次贷衍生出来的证券一大把，现在那些证券都成了垃圾，他们也很惨。报道上说英国经济现在举步维艰了，法国也不能置身事外，日本一向是美国的“钱包”和狗腿子，韩国也是美国狂热追随者，在经济发展上和美国是一个绳上仨蚂蚱，现在就连中国，也有1000亿美元外汇储备哗啦啦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