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何以恨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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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你就怎样?”沐月夕挑眉。

沐月盈一咬牙,“只要姐姐肯帮我赢回砚台,我下个月的月钱可以给姐姐,我还做姐姐最喜欢吃的桃花鱼和冬菇炖鸡给姐姐吃。”

沐月夕吞口水,这丫头为得到那块砚台,真是倾尽所有,不惜拿银子和美食来秀惑她,明知她对美食和银子没有任何抵抗力,桃花鱼,冬菇炖鸡,好想吃。

“姐姐,你就帮帮我吧!”沐月盈拽着沐月夕的衣袖撒娇。

反正花朝节的后遗症还没消除,如今荥扬城到处传扬,沐家大小姐的才华堪比文信候,这风头已经够大了,也就不差这一次了,“好吧,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沐月夕对那方砚台也有几分好奇。石隐花所制成的砚台不仅石质好,而且雕工精臻,雕匠们依照石中隐藏的花形雕出的花卉,栩栩如生,惟妙性肖。文人墨客都以拥有一方用石隐花做成的砚台为傲,她也不例外。

“谢谢姐姐。香蓉,快把衣服拿进来,让大小姐换上。”沐月盈冲门外喊道。她贴身婢女香蓉也是一身男装,笑嘻嘻地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两套男装,一件是给沐月夕的,一件是给咏诗的。

“盈儿,万一我输了怎么办?”沐月夕一边换男装,一边没什么信心问道。

“姐姐不会输的,盈儿有信心,姐姐一定能帮盈儿把砚台赢回来。”沐月盈信心十足地回答道。

沐月夕愣住了,盈儿这盲目的信心究竟源于何处?

耽搁了小半个时辰,才换妥了衣裳,姐妹俩领着咏诗香蓉从后门溜了出去。沐月盈对大街小巷果然甚是熟悉,左转右转,就转到了墨轩斋。

墨轩斋外挤满了看热闹的人,姐妹俩好不容易才挤到店门口,守门的伙计问过两人姓名后,就闪到一边,放沐月夕一人进店,沐月盈则和咏诗香蓉留在店外。

店内的人不算很多,两个伙计和七八个文士打扮的男子,厅堂上坐着三个发须皆白的老者。

沐月夕长身一揖,道:“小子见过各位先生。先生安好。”

“公子不必多礼,请坐。”坐在中间的黑衣老者道。沐月夕没有推辞,在他们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心中有些惴惴不安,不知道他们会取什么题目来为难她?

店内的伙计端来了一个木盘,木盘里放着十几块木牌,“请公子选第一关的题。”

沐月夕随手拿起一块木牌,翻开一看,上面写着“乐”

“请问公子擅长何种乐器?”黑衣老者问道。

“小子不才,愿以琴应题。”沐月夕稍感安心,抚琴难不住她。

“仲春抚琴,须以花和蝶入曲。”黑衣老者提出了要求。

沐月夕眉尖微蹙,没想到考的不止是琴技,还要考她曲和词,这第一关说难不难,说易也不易。

黑衣老者道:“老夫给公子一炷香的时间考虑。”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过去,古琴摆在了沐月夕面前。琴声起,歌声随,沐月夕轻声吟唱道:“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蝶恋花蝶恋花多少思绪惆怅,空彷徨来回秋千几思量,蝶恋花蝶恋花多情总被无情伤,只盼望比翼双飞共天涯。”

一曲歌罢,黑衣老者笑了,“公子这一关过了。”

站在门外的沐月盈喜笑颜开。沐月夕摸了摸咽喉处,刚才用假嗓子唱曲,有点费劲。

伙计又把木盘端了上来,沐月夕翻开了另一块木牌,上面写着“数”

“请公子解九连环。”黑衣老者抬了抬手,伙计送上了一个九连环,“此关,老夫给公子一盏茶的时间。”

九连环环环相扣,互相制约,只有第一环能够自由上下,在任何正常状态下,都只有两条路可走:上某环和下某环,别的环是动不了。

解九连环是难不住沐月夕,在这个没有电脑没有电视的古老时代,她无聊时,解九连环来打发时间。玉手来回的穿梭,没用一盏茶的时间,她就已顺利地解开九连环。

黑衣老者赞许地点了点头,“没想到公子小小年纪,解九连环如此的得心应手。”

沐月夕笑了笑,翻开了第三块木牌,“画”

“请公子评画。”黑衣老者指着一边长案上的画道。

沐月夕起身走到案边,那是一幅水墨山水图,图上绘有崇山峻岭,浩荡松风和深谷清泉,布局远近适宜。

“请公子点评。”黑衣老者道。

“此图笔墨沉厚浑朴,不失腴润秀雅,天趣盎然。山峦多用长披麻皴,又以焦墨、破笔点苔,淡墨轻岚,景色幽深,涧中流水,有沉郁清壮之韵,明润之气,此画是难得一见的佳作。”沐晚谦擅画山水,沐月夕从他身上学到不少鉴赏山水画的知识,画的好坏,她一看便知,只是,这一关不会这般简单吧?

“公子可知这画所用的纸和墨产自何地?”黑衣老者问道。

果然不出所料,沐月夕仔细辨认画纸的纹路,手轻轻抚过画卷,“纸用的是徽城的雪扣宣纸,墨用的是锦城所产的紫藤花墨。”

文士们面露出惊讶之色,三个老者也是一脸的不敢相信,刚过幼学之年的小公子,有如此才华和见识,真是难得。

黑衣老者笑道:“公子三关皆过,这擂台可以撤了。”

“公子请上二楼,我家东家会亲自将砚台奉上。”伙计道。

沐月夕静立不动,心中隐隐有些不安。站在店门外的沐月盈着急地喊道:“姐……解哥哥,你快上楼拿了砚台,我们好回家去。”

这丫头改嘴倒改的挺快的,解哥哥!沐月夕冷哼,横了她一眼,拾级而上。

二楼的摆设和一楼一样,高高低低地木几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文房四宝,四周的墙上悬挂着一些字画,它们的品质显然要优于一楼。

屋内背光处站着一个人,沐月夕看不清他隐藏在阴影中的脸,只看得清那人身上穿着白色绣着团花的锦袍,心中的不安扩散开来,为什么伙计不陪她上楼?沉声问道:“请问阁下就是墨轩斋的东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