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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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割尾巴

时代所遗留的尾巴,割掉总比骑上去好。

——作者

“为何撒旦找上的不是别人。”

“你不具唯一性,任何人时刻会因现实的改变产生蝴蝶效应,撒旦擅长利用这样的机会达成自己的恶行,但也可能因为改变而避开了坏事。人类证明不了哪些事件改变了?改变的事件又引发了哪些恶或避免了哪些恶?因为未来无法确定。而我们要寻找恶产生的根源,也得将几百万种可能性排除,才找能得到正确的答案,我们消耗太多时间,撒旦却一刻也没有停止脚步。”

“难怪按你说的时间推算,三年多了我才遇到你。”

“一年前我们就在对付撒旦了,但邪恶的强大力量难以应付,才来找引发蝴蝶效应的人——杀死撒旦终结它的恶行的唯一途径。”

“回到过去改变过去?”

“改变自己改变未来。”

“你说可以回到过去的。”

“回去也改变不了任何已经发生的现实。”

“送我回去,我想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进去就会以为里面才是真的存在,可能就回不来了,若忘记现实,未来将变得无法捉摸。”一再坚持下,她还是答应给我三次回到过去的机会,把一个白瓷瓶给我,要我作好准备后方可打开瓶盖,“放鼻子前嗅一下就可以了,千万要放在不被任何人找到的地方藏好。如果出不了虚幻,记得想办法寻找到一扇门,我会在里面等你回来。”

“什么样的门?”

“找到你就知道是什么样的门了……”

没太认真听她说完,我便打开瓶盖凑鼻子下面闻。已经来不及阻止,感觉到她把我扶靠在凳子后面的树上,之后便完全失去了意识。

前一晚打好行李,天色微明,父亲便叫醒我去赶最早的客车。

两个月前,父亲带我去认识了修车厂的老板一家,约好等考完试就把我送来厂里。既然家人已为我安排好未来的路,学习更是心不在焉了,勉强应付完毕业考试,便和父亲踏上了去省城的客车。把我交给王伯伯家,第二天父亲就返乡了,留我独自在这害怕、迷茫又充满好奇的省城。

虽然和工友们同住在黄金路修车厂的工人宿舍,但按惯例,每天晚上我都得回客站后面王伯伯家吃饭,便常常留宿在老人家里,第二天带着他家小孙子一起回去上班。起初还因为满身机油,不好意思踏进家门,但老人们说他家已经开修十几年修车厂,不介意机油和它的气味。也许因为王伯伯和父亲是至交的原因,他们待我远胜过另两个学徒工,也肯手把手教授技术。见我学得快,反应灵敏,善于见机行事,他们家人就加倍喜欢了。

抽不出时间,又加上自己随时满身油污,我没有去哥的学校找过他。他周末会和同学来修车厂找我,因为住宿不便,当天便回学校去了,哥也要我去他们学校,我摊开油黑的手拒绝说太忙,其实除了修车厂和王伯伯家两点一线,我哪儿也不想去。

“要是读书也这样努力,现在也不至于在脏黑的机油堆里打滚了,”常来店里修车的刘师抽一口烟,撅着两撇小胡子,从略带皱纹的脸上挤出一对小眼睛看我。

我没有搭理,只埋头给他拧货车前轮的螺丝。

“这小伙做事踏实,我看有前途,干脆把他给我,在工地上带两年,”见我只埋头做事,他转而对钻在驾驶室里的王老板说。

“去和你埋炸药拆房子,然后被炸成渣?”王师傅探出头来,把刘师递给他的烟夹到耳朵上。

“埋炸药不好吗?那也是技术活,计算不好,埋不对地方,房子倒下来可是要命的,”刘师拍拍我的肩,“你跟我,我教你在哪里打孔,打多少多深,一年半载下来,也是响当当的师傅了。”

“叫你平时别用力转方向,还好方向轴问题不大,没被你扳卡死。刹车的螺丝坏了,再开刹车就回不到位了,得换。”

“贵不?”

“换颗螺丝还收你钱?”

“得,兄弟,”刘师拍拍我的肩膀,把几块钱递给我,“去买几瓶水给大伙解渴。”

“别接他的,我有,”王老板从包里掏出两张十元给我,我把刘师的钱塞回他手里,小跑到厂门口的小卖部买几瓶水回来分给大家。

趁喝水休息的空闲,工友们问刘哥上次说要炸厂房,被厂里工人阻止的事情解决得怎么样。

“搞好了啊!明天就干,厂里设备和技术都落后,加工出来的产品与新厂生产的没法比,完全卖不出去,工人们怕厂倒了没饭吃,可不倒更要饿肚子啊!该淘汰就淘汰,还能怎么样?工人们闹到一千天也是要拆的,”刘师把吸剩的烟蒂扔地上,用脚踩灭,“不过工厂是倒闭了,但资产和地再怎么也值七八亿吧!人家一亿多就给买走了,转手五亿卖给开发商,里面来来回回的操作咱搞不懂,可合算下来,买主赚大发了,也怪不得工人们要阻止炸厂房。”

“怎么处理的呢?”一个工友问。

“先来个下马威,杀鸡警猴,关几个,扔几个到荒郊野外,再打趴几个闹得最凶的,大家害怕了,事情不就解决了吗?再说了,工人们一辈子生活在厂房的围墙里面,没折腾过,哪里经得起这凶猛的阵仗和威吓,加之上有老下有小的。几次下来,见了红刀子,挨了大棒子,不都服服帖帖了吗?哪里还敢胡闹的,”刘师眉飞色舞地说,掏出烟盒,每人扔过去一只烟。

“大工程一件,庆功宴得邀请我们。”

“那是,”刘师再拍拍我的肩膀,“小伙子,你一定不能缺席哦!老哥看好你,抽时间把你带带,玩炸药可比滚机油好多了。”

第二天,爆破拖了近一年的旧厂房的工程完成得非常顺利,可以说是刘师人生中最光彩的时刻。次日大清早便来邀请大伙晚上一起去参加他们的庆功宴,玩笑归玩笑,大家还是找各种借口推辞,但刘师非要我去不可。

“你去吧!来城里快一个月了,除修车厂和家里,你都没走过别处,连你哥的学校也不去看看,正好趁这次机会出去散散心也好,刘哥这人我放心的,你不用害怕,”王师傅看看我,又对大伙说,“你们要去的都去凑凑热闹吧!今晚早点下班。”

大家欢呼雀跃起来,不过厂里去参加庆功宴的,除了王师傅和我就再没别人,他们像放出笼的麻雀,下班就跑得没了影儿。